宫女,见她眼中一亮,唇角轻动,一副想要开口说话的模样,轻慢慢摇了摇头,“听这丫头说您与圣上彻夜长谈,又亲手烹调,岂不是几乎整夜没有合眼?”
她擦掉手上碎屑,起身上前两步跪坐在皇后座前的脚凳上,将脑袋放在皇后膝头:“我视娘娘如姐如母,您身体康乐,比我吃上整盘的桂花糕还要甜美呢。”
富察皇后特特脱去护甲,含笑轻抚纳木卓整齐的发髻:“本宫晓得你贴心。”
纳木卓难得乖巧,安安静静伏在皇后膝上,殿内静悄悄无人说话,但温馨和顺之感呼之欲出。
不说拥作一团的皇后与纳木卓,就连傅恒看在眼中,也倍感欣慰,深深沉浸在这样的亲厚和睦里。
他自幼丧父失母,兄长严厉,唯有姐姐慈厚。却因身为男儿,素来严于律己,从不曾做过撒娇卖痴的事,可内心中对于长姐的亲近依赖,从不曾少过一丝半点。
听着姐姐与纳木卓低声细语,幼年往事也浮上傅恒心头。
这一幕,小时候他也是见过的。
那还是在雍正五年,姐姐大婚不到半年就见了喜,他听到消息难得任性一回,弃了当日授课的师父,直接去寻了当时在户部当差的姐夫,畅通无阻进了重华宫。
他进殿时,正看到一团白雪似的小纳木卓就像现在这般,与姐姐亲密无间的拥作一团。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回见到这个久闻其名的纳兰家格格。
如此想着,傅恒唇边溢出一团笑意。他仍坐在那里,就如幼年一般,静静望着自己的妻子和姐姐闹作一团。
这二人欢喜,就是他的欢喜了。
有纳木卓在,日日被一国之母的重担压着的富察皇后也觉得,自己的似是青春了许多。
看娘娘眉眼舒展,纳木卓也放心许多。对于孝贤皇后的一生,前世负责编修野史汇总的纳木卓做过深入的了解,永琏永琮之死虽是击倒她的重要因素,可平日里的处处小心时时谨慎,亦是让她身心虚弱,以致最后病逝的重要因素。
天家亲缘单薄,公主阿哥来拜见额娘亦要守着礼数,不可轻慢半点,可身为母亲,又怎会不想亲近自己的孩子?
若说救二阿哥的命,靠的是机缘巧合,那么要想皇后长命百岁,就得细水长流。
纳木卓仰起头,笑望富察皇后:“二阿哥与三公主呢?我这新上任的舅妈,需得正式见过两位甥儿才是。”
“去请阿哥和格格来。”富察皇后边吩咐宫女,边忍不住笑道,“他们已经念着你这位小舅妈许久了,当日随你们出宫回来,兄妹俩就为着日后是唤‘舅母’还是‘表姐’争论了许久。”
纳木卓微愣,下意识扭头去看傅恒。
“……也是他们的笑闹被和亲王听了去,才有后来他撺掇着万岁赐婚的事……”
原来如此。纳木卓脸上笑意不变,牙齿却因互相磋磨发出了轻响。
她就说皇帝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下旨赐婚,这一大二小三个罪魁祸首,算是让她逮着了。
嫁给傅恒固然是在这个世道最好的选择,可是对纳木卓来说,到底不如天高海阔任鸟飞来的有趣。她是不能对阿哥公主做什么,但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弘昼,还是可以稍稍回报一二的。
算算时间,近日他不是该办活丧,就是要殴打讷亲。
全身都是把柄,只看她愿不愿意去抓。
闲聊了一些时候,就到了阿哥公主读书,与嫔妃们前来向皇后见礼的时候。皇后本欲留纳木卓用罢午膳再走,也好等傅恒陛下之后一起离开,但因纳木卓惦念着离京前要见一见宁琇,暂且推拒了皇后的好意。
临出宫时,纳木卓谢过了受命相送的皇后贴身宫女锦纹,又将满含兴味的目光投向了跟在锦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