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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八年,由纳木卓的嗣母瓜尔佳氏保媒,将她乳姐简氏,说给侍讲于枋养子于敏中为妻。

    那于敏中年少夺魁,正是乾隆二年的一甲状元,凭文翰精妙得了圣上青眼,堪称汉臣中的新贵。

    不得不说,简兴宁的身份,在外面还真好使。不仅背靠纳兰家,还能借他姐夫的势,平日里看不上汉民的旗下人,见着简兴宁时也得客客气气称上一声‘简爷’。

    有想卖好弥补又拉的下脸面的,直接上前两步,推着仍站在原地不动的书生,劝他应约上楼。话是对书生说的,写满‘谄媚’二字的脸却向着纳木卓。

    “在下并没有强求的意思。”纳木卓抬手招呼楼下的小二,“做席滋补的膳食给这位先生盛好,还有方才说的茶,也包上两斤一并带走,账记在我名下。”

    书生拱手,讷讷道:“无功不受禄……”

    “哪里是无功不受禄呢。”纳木卓抿唇轻笑,笑意却未能暖化冰凉凉的目光:“兄台切莫推辞,此乃在下的谢礼。”

    “感谢兄台仗义执言,为我家格格分辩清白。”

    闹事的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与那些人不同的是,刚刚还一心推辞的书生眸光骤亮,强忍着羞窘,仰着脸拱手问道:“不知简公子的茶,学生可、可还能……”

    看出对方的困窘,纳木卓在心中‘咦’了一声,虽疑惑他为何变了主意,还是点了点头:“自然,兄台且随我来。”

    她确定从未见过这人,那么对方又为何露出这幅‘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终于见到薛平贵’般的神情?

    被自己的想象惊出一身汗毛,纳木卓揉了揉手臂,走至上楼处迎人。

    见她分心,大堂上坐立不安的人纷纷掏了银子付账,连找零都等不及,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清欢楼。

    雅间内,早已听到两人对话的傅恒仍坐在原处,只在书生进门时礼貌性地点头示意。

    “在下简兴宁,这位是傅六爷。”纳木卓偏了偏脑袋,笑望书生,“还不知兄台姓名?”

    “学生程景伊,表字聘三。”

    哦呦,这个人她知道。

    想起编撰《野史大全》翻看史料时见到的记录,纳木卓悄悄瞄了傅恒一眼。

    据说在皇后娘娘崩逝后,面前的程书生、未来的翰林侍读程大人,就因撰拟祭文一事受了无妄之灾,被圣上罚俸一年,险将自己饿死。要不是后来有傅恒暗中接济,怕再无传世的十五卷《云塘书屋抄荐诗稿》。

    程景伊一生,堪称两袖清风,廉洁奉公,对得起他‘文恭’的谥号。

    都说京官穷,穷到程景伊这个份上的,却是少有。

    在贪腐宦海尚能有如此官品,方才以一对十,不顾安危直言讥讽八旗子弟的事,也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

    想到此处,纳木卓心中好笑,亦因程景伊的耿直,升起些好感。

    可是当忆起刚才程景伊听到自己名号时的奇怪神情,纳木卓又十分纳闷。

    重新换过席面,又摆上新茶后,纳木卓挥退小二,向着傅恒眨了眨眼。

    这是他们当年玩惯的把戏,意味着她有事相托,需要傅恒出面摆平。

    但与幼时不同的是,此时的纳木卓眼中还带着笑意,充满了兴味与好奇,而非曾经因嫌烦或闯了祸才将事情丢给自己时的情态。

    傅恒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容貌算得上清隽俊秀的程景伊:“听先生口音,似是南方人?可是上京赴考?”

    今岁秋闱已毕,再过四个月,就是三年一次的会试。天下学子寒窗苦读,为的就是那一日。

    “当不得傅六爷一声‘先生’。”程景伊苦笑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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