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今次大选。
纳木卓的思绪飘得极远,完全没注意到堂兄一张老脸已臊得通红。
“要是你嫂子在,也不必我说这些话。”瞻岱到底是武将出身,不过稍作犹豫,就清了清嗓子,忍着尴尬,继续说下去,“哥哥将话撂这,你要真喜欢他也无妨,咱们择个下五旗的寒门小户,谅他也不敢对你指东道西。”
纳木卓摇头失笑,打断了瞻岱的滔滔不绝:“大哥多虑了,我真没有心上人。”
瞻岱:“……那就再好不过了。”
“多亏大哥。不然为了不使纳兰家蒙羞,我在入宫参选前,也得好好受教养嬷嬷一番磋磨。”纳木卓亲手端茶与他,“以茶代酒,谢过大哥。”
瞻岱抿了一口便放下,干笑两声道:“招赘一事,大哥并未向圣上言明。”
婚嫁对女子来说,是比天还大的事,即便妹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他也不能随着她任性。
见纳木卓主动提到此处,瞻岱立时放下旁的,谆谆告诫道:“撂了牌子也是好事,到时我送你大嫂回来,替你用心想看户人家。不求高门,只寻家世平常稳妥肯上进的,有大哥压着,保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纳木卓却不听他的劝。
她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伯祖父的词大哥你随口就来,我又如何忘得了生身父母的恩情呢?”
所谓三岁看到老,这个妹妹,果真如小时候一样固执。
想起往事,瞻岱苦笑着住口,知道再劝无用。
雍正三年,纳木卓的外公允禟因涉谋反事,被剔除宗籍,其父纳兰永福因帮扶岳父亦遭革爵。雍正八年,永福虽起复为盛京户部侍郎,但一双儿女却被先帝下旨过继给兄长永寿。
自数年前,纳木卓的嗣父、生父双双病逝后,纳兰家五房一支就此绝嗣,当时瞻岱就有预感,为了生身父母敢与先帝辩论的妹妹,定不会安然置之。
可实际上,在短暂的担忧后,瞻岱反倒松了口气。
她并未因身世怨天尤地,或对帝王升起不满之心,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纳木卓,你真想好了?”瞻岱迟疑一瞬,小心问道,“宁琇……他可清楚你的想法?”
纳兰宁琇,正是四叔的嗣子,纳木卓的嫡亲兄长。
因当年是否随生身父母一同去盛京赴任的事,纳木卓与宁琇起了嫌隙,再不复往日亲密。
早年凡提起宁琇,纳木卓都要冷眉冷眼,甚至拂袖而去,是以瞻岱才会问得小心翼翼。
“这般大事,他自然知道。”
纳木卓并未如瞻岱所想,反倒极温和地补充道:“不瞒大哥,我手上的铺面能在短期内兴旺起来,所用现银除了郭罗玛法剩下的家产,就是宁琇将阿玛所遗尽数给了我。”
对着顶门立户一直真心疼爱自己的堂兄,纳木卓并不将打算继续藏着掖着。
她捧着冰碗挑着里面去了核的荔枝,边品着甜味儿边笑道:“宁琇难得硬气一回,说以后有了子孙挑一个回宗,却不想想,就算是顾虑着这是先帝的旨意,圣上就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区区小女子,反倒能让大家睁一眼闭一眼,轻轻放过。”
纳木卓笑得云淡风轻:“大哥千万不要告诉宁琇,他素来傻乎乎的,知道太多只会坏事。”
瞻岱五指紧握,将上等的雨过天青色茶盏捏的吱吱作响。
他心中大恸,因纳木卓的苦心经营,亦因宁琇苦苦求和的心。
五叔永福曾任内务府总管,不计珠宝古玩与店面,罚抄之后的家产少说也剩了百万之巨。
乾隆二年全国税收,也不过一百三十三万两白银。
宁琇怕是除了给出银钱铺子,再想不到别的法子讨妹妹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