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黛青色的高墙前围了一圈人,圈外的想挤进去,圈里的想挤出来。人们高声的喊叫、嚎叫、惨叫。
在圈外有人用脑袋去撞树,结局不言而喻。鲜红的血液让苍老的古树显得妖冶。有人以头抢地,口中把天地的亲戚问候个遍。有人脱了衣服用嘴自然的体态去拥抱自然,吸收日月精华。不远处的小桥上更是少不了想要跳河的勇士和想要救人的义士。
此时,此地,人们的精神系统无限紊乱,肉体呈现极度不协调状态。用专业术语来说,精神病大面积发作。
请注意,这里不是精神病院,也不是疯人院而是贡院。是读书人视之为圣地的考场。是能让小小“鲤鱼”一夜之间飞黄腾达的龙门。是明经取士为国求贤的“聚贤院”。今天也不是精神病人大□□的日子,而是贡院放榜日。
请原谅这些看着一直努力的事情尘埃落定时或得意或失意的人们。想想你们和你们身边的人高考过后的疯狂,就能理解这一时的行为失常了。
秦天瑜带着忠心耿耿的小绿,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出浑身的手段终于战胜了一众女子,挤进了那张小小的皇榜面前。
三张明黄色的纸,一百二十六个朱红色的名字。一等十人,二等四十五人,三等七十一人。九千多名雄心壮志的各地考生中,只有一百二十六人榜上有名,获得了她们梦寐以求的机会。无数破釜沈舟来到京城的举子兜里的孔方兄已经不足以支撑她们或回乡或是下一次科举。可以预见,明天京城卖画写信,账房幕僚的队伍有会扩大了。
“中了,中了!公子,楚小姐中了!”
主仆两个一个从头找一个从尾找。不消片刻就从一百二十六个名字中找出了那人——永州,楚子宁,排在二等第七名。
“还有柳小姐和叶小姐也中了!”柳绩是一等第一名,叶鸿飞是一等第三名。
秦天瑜和小绿抱着庆祝一番,然后沉默了。他天真但是不是傻瓜。那天在贡院门口没有接到楚子宁就已经感到不对劲了。联想到母亲时常询问自己楚子宁的事情还有平时提到楚相时的态度。他隐隐地感觉到什么,只是不想深想。今天,他还是来了。政治什么的,党派之类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想看到那个人就好了。在凉亭里被调戏的时候,在恶狼被一箭穿颅的时候,他认定那是个面上藏拙心有沟壑的人。他希望自己是特别的,那个人只对着他露出真实的一面的。
在秦天瑜想着楚子宁的时候,楚子宁在不远处的酒楼上默默地看着他。
柳绩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保持风度,自然不会跟人挤着看榜。楚子宁和叶鸿飞两个懒人,更不能指望她们了。所以一行人在酒楼要了个包间,等着仆人看榜回来。
“不出意料,阐之果然是榜首。”
武举不受人重视,看榜的人很少。几个人看完榜才过来的。安达不负众望的武状元。
“只要能打仗,榜首不榜首的无所谓吧。”安达一如既往的老实人。
叶鸿飞无聊地趴在窗户上:“还真是壮观的景象啊!比乡试的时候还厉害。”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的粗线条!”柳绩优雅地瞪了她一眼。她现在已经不能拿茶杯了,手抖。即使自信不会落榜,这个时候也是很紧张的。
柳绩的母亲是个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的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通经济不懂营生。她母亲中了秀才的那一年迎娶了美貌、贤惠、能干的父亲。之后她父亲用柔弱的身躯撑起了所有的家务。但是她母亲中了秀才后像是受到了诅咒,一次又一次,名落孙山。她母亲不相信自己会一直落魄,家里事情什么都不管,自己的女儿也不理,不停地看书——考试——落榜——看书。终于在一次落榜后受不了刺激,魂归西天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柳绩开始痛恨失败。她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