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是滋味。
周围的小厮七嘴八舌的劝。“二小姐回来是高兴的事”“您这样二小姐看着多心疼啊”“这下好了,以后总在一块儿”……
也不知是劝说管用,还是哭累了。过了很久,许氏止住眼泪,被楚子宁扶着进屋了。
把许氏扶进屋里,转过头对着小厮门吩咐:“烧些热水。我先同叔父说说话,这里就不用你们侍候了。”说罢,轻轻把门关上。
许氏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眼里止不住的喜欢。于是子宁的心就有些柔软。照着刚刚在上房的礼又行了一次,这回跪的诚心的多。
看到她下跪,许氏赶忙起身。连说不合礼数,眼圈又红了。
楚子宁将他按在椅子,生受了她的大礼。这才起身,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叔父生了我,又为我担惊受怕的操了这么多年心,又有什么是受不得的。”那个时候自己年幼,口不能言身不能行,要不是这个男人死命的护着已是一抹黄土了。大家庭里让一个幼儿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手段实在太多。
“这些年你在南边,奴是既盼着你回来又怕你回来。说到底,奴是个没本事的帮不了二小姐。”他翻来覆去的摆弄女儿小时候的衣物,读着从南边来的信思忖着女儿多高了,吃的可好,有没有受欺负。他想的发疯,可一去主院就把所有的念头都打掉了。他的身份不高又是个不得宠的,照顾不了她。在南边,老祖宗多少顾念着祖孙之情会照料一二。他能做的惟有日夜祈祷她在南方平安。
“哎”楚子宁在心里叹了口气,记得小时候爹爹不说风华绝代也是明艳照人的。可如今比他大的沈氏一丝皱纹都没有,他就已经花白了头发入目苍老之相了。十六年了,她逃离的这座繁华的牢笼,明明知道爹爹在受苦却不敢询问一句。多次濒死的经历养成了她太过趋利避害的性子。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无法掩饰她抛弃了这个世上唯一会无条件对她好的男子。只恨自己为何不快快成长,竟让他等了十六年之久。如今自己早已不是垂髫小儿,定不让他再受一丝苦楚。
在老宅的十六年里,楚子宁无时无刻不在想日后的出路。经商是不行的,商人豪富但地位低下。丞相府的小姐与百姓争利只有让爹爹的地位更加尴尬。从军也是不行的,即使把《三十六计》倒背如流也顶多是另一个赵括,她并没有排兵布阵的天赋。思来想去,只有千百年来寒门子弟出头的唯一出路——科举。在做学问上,前世的经历并不能给她什么帮助。相反她要努力削弱前世理念带来的影响。在礼仪、习俗、文化、历史、服饰、地理等诸多方面,两个世界很不相同。
楚子宁并不想告诉许氏曾经的辛苦,就如同许氏不会同她讲生活如何难熬一样。这是对最亲近之人细心地体贴。她给许氏讲南边的湖光山色,风俗名情,小吃糕点,也讲自己幼时办过的糗事。她在和朋友天南地北的胡侃中练就了口才,眼前的人又是极力想讨好的,十分的口才被十二分的发挥,把许氏逗的破涕为笑。
不多时,小厮烧好了水来报。楚子宁被许氏硬推着去梳洗。女儿赶了那么久的路自是心疼,不愿她为了自己再多费心神。子宁拗不过许氏就安分的洗澡,赶了半个月的路她确实很乏了。
洗完澡。有小厮把换洗衣物搭在屏风上。子宁拿起一看,是自己常穿的棉布衣衫。天青色,没有时下繁复的花式只在领口和袖口用银色丝线绣了简单的暗纹,阵脚细密。她的嘴不由自主的咧开,过去自己的许多辛苦竟都值得了。哪怕这次进京不能得偿所愿,也全然无所谓了。
美滋滋的换上新衣服,竟然十分得体。肩胛,腰围,领口这些细节部分也没有丝毫不妥。她高高兴兴的穿着,径直去找许氏炫耀。她并不谢许氏裁剪缝衣的辛苦,只厚着脸皮夸自己风流倜傥,英俊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