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信上写道:“献王殿下,京城一别一年有余,臣甚以为念,日夜祷祝贵体安康。天子近来听闻献王府有祥云笼罩,应有宝物现世,经差人打探,知是贵府一百年铁树开花。天子甚喜,本欲御驾亲来观赏,臣恐陛下舟车劳顿,又恐见猎心喜而造次府上,故劝止。天子思虑再三,命我等迎贵府淑妃胡氏进京共襄此百年瑞景,顺叙宗室之情,还望殿下玉成此行。”这封信明抑实张,借天子之威压人,用意实在是歹毒。因此饶是男子修养极好,也不禁把信笺怒摔于地,想来若不是顾忌大殿之上人多,定会当场给撕个粉碎。
姜富清见状,连忙上前将信笺捡起,靠近献王作色道:“殿下且息雷霆之怒,不可如此,钱大人这也是为了殿下好,在皇上面前说尽了好话才有这样的结果。再者小的念在殿下的恩情,一路之上必定保护王妃周全。”
男子听闻此言,以手戗指姜富清,瞪着红红的眼珠仿佛要渗出血来,又气又惧道:“你。。。你给我滚。”
原来自成祖以藩王身份进京靖难以降,为防止效颦学步者效法自己,已大大削减了藩王的权力,历经几世,如今藩王早已是江河日下,就连朝中一般官员都不拿藩王当回事,更不消说当朝位极人臣的大员了。
再说姜富清嘿嘿两声,一脸促狭道:“殿下真的要小的滚?只怕小的滚回去之后,钱少保再换他人,可不似小的这般与您有旧。”
此时,宫装美妇急忙从屏风后转出道:“姜统领,不必以钱大人压人,我随你去便是。”
姜富清赶紧再次跪倒喜道:“小的见过王妃,还是王妃体谅小的难处。”
男子道:“小娴,你。。。你。”
宫装美妇道:“殿下,如今形势比人强,容不得我不去。既然终究是躲不过,何不痛痛快快的上路,再委蛇拖延也是无用。”顿了一顿之后,美妇凑近男子耳边说道:“舍弃贱妾一人,换来阖府安宁,我虽死而无憾,殿下这就下决断吧。”说罢泪水已然盈眶。
男子闻言仿佛五雷轰顶,登时瘫坐于座位之上,涕泪齐下,嘴唇嗫嚅,不知所言。
姜富清见机不可失,忙向宫装美妇谄笑道:“既如此,小的这就护送王妃启程。”说罢眼神示意左右一众锦衣卫将王妃围在垓心,就往殿外而去。
王府众家将一看这哪里是来请人,分明是来抢人,跟随献王日久的几个家将实在气愤不过,不等主位男子发话,带头横枪立棍拦住去路。这边厢锦衣卫平日欺男霸女惯了,都不是省油的灯,一看这架势,自也不甘示弱,纷纷抽出绣春刀,口中呼喝不止往大殿门口就凑,眼见就是一场火拼。
宫装美妇见此情景,当先立于大殿门口将众锦衣卫拦在身后,尔后面向众家将道:“快给我退下,不得无礼!”话语间满是主母的威严。
众家将脸带气郁,不敢稍动,脚下却也不往后退,直拿眼来瞅主位上的男子。男子眼神涣散,闷坐半响,终于喉头耸动,极艰难的挤出两个字:“退下!”
众家将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立当场,眼见姜富清引着众人一拥而上,围住宫装美妇这就要往府外而去。这时,殿内屏风后急急转出一个孩童,背后一家丁匆匆来拉却没拉住,踉踉跄跄的扑倒于地,小孩儿奔至美妇跟前,一把抱住美妇的腿大喊:“娘,您不要淳儿了吗?”喊罢即失声痛哭起来。
美妇一下如遭雷击,浑身震颤,慢慢回过身来蹲下搂住眼前的孩童,强忍住眼眶中团团打转的如珠泪水,手抚孩童两颊替其拭去眼泪:“好孩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娘亲只是暂时离开,还会回来的。”
那淳儿满是泪花的眼中忽地一亮道:“真的?”随即又暗淡了下来:“娘您不要说这种骗小孩子的话,淳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美妇颔首道:“真的,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