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府最繁华的地段开一间成都府史无前例的的生药铺,让这些年的恩恩怨怨都见鬼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胡老爷说过‘烧死吴檗’这句连他自己都有些模糊的事情讲出来,也许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只想让自己离开那个鬼地方活下来而已,此刻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把所有的一切都办砸了,联姻不会再有了,强强联手也不会再有了,就因为一句不该说的话将这一切都毁了,也许自己签字画押的那些供词早已传到了钱老爷、胡老爷的耳中,这一切的一切都完了。让他唯一觉得反常的是,到最终结束,吴檗手底下这些人根本没有提出什么实质性的要求,钱这个敏感的字眼几乎只字未提,他们只是被几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字眼折磨得心力交瘁,‘生产责任制,包产到户,包干到户’这几个词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估计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二更时分,地牢中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多了起来,他不再觉得自己孤单了,明明身心疲倦的他偏偏毫无睡意,每一个回来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只是彼此之间却无任何交谈的欲望,甚至眼神接触的那一刻躲躲闪闪的,在狭小空间的那一切记忆似乎已经完全影响了他们,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地牢中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钱老爷和胡老爷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在这里出现,这让他更加惶恐不安起来,难道钱老爷和胡老爷已经被释放了?那说了大实话的他当下还被关在这里,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天蒙蒙亮,他们被聚集到了傅家庄的打谷场上,在人群的另外一端,他看见了钱老爷和胡老爷熟悉的身影,他很想开口喊他们一句,只是他们不允许说话,当那个刀疤脸神情肃穆的吴檗站在他面前后,他很想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襟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你们彼此之间都讲了一些对方秘密和真话,我都记下来了,这些你们亲手签字画押的供词一旦公布出来,很有可能你们彼此之间熟悉不过的人再也做不成朋友了,甚至可能成为仇人。”
人群保持着鸦雀无声,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变得丰富起来,有沮丧的,有懊恼的,有后悔的,有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变得呆若木鸡的。
“能不能藏住这个秘密的决定权最终取决于你们,我告诉一个你们有些人可能不愿听到的消息,你们待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们就当破财免灾吧,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都平平安安的,这自然源于他们对官府这次大刀阔斧土地改革的无条件支持。你们想靠粮种发财这事就别想了,这些日子整个华阳地区都在重新丈量土地,那些自己能分到一亩三分地的人都变勤快了,翻来覆去的不知倒腾了多少遍,我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高兴,这是你们这些从来不用担心饿肚子的人不能理解的,有好些心急的庄稼人甚至已经把粮食都种下去了,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你们名下的那些地,或多或少都少了点,别想着出去后把那些地收回来,这一年我会用自己这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你们,你们可都上了我的黑名单,如果再被我发现有什么不轨行为,你们昨夜在这里所说的一切都将公之于众,你们说了些什么,你们心里明镜似的,倘若你们庄子周围那些庄稼人平平安安的,那这事我就永远烂在肚子里面。”
几个听完这一噩耗的乡绅直接晕了过去,自制力强的则在原地捶胸顿足,唉声叹气的,对于吴檗为什么迟迟不肯放他们离开这里,他们这才理清楚一个头绪,只可惜一切已经覆水难收了。
“你们家大业大的,干点啥不比守着自己名下那些又长不出金子土地都强多了。放心,也不让你们白出血,接下来的这一年你们会发现这里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将建成成都府最大的特别区域,今天从你们手中夺走的,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们,我吴檗绝不食言,第一个改变,会从原乡开始,你们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