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丫头们的簇拥下,康王妃与寿宁长公主进了中堂来,一身藕色织金团花袄裙头上是明晃晃的九翅金凤钗的康王妃含笑进来,看着一众起身请安的夫人们道:“快起来,快起来,别让我搅了你们听戏。”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上席走去,还未到跟前就要拜下去给福王妃与东平王妃见礼:“两位婶子可别怪我,我实在是府里的事耽搁了,这会子才匆匆过来,怠慢了婶子,还望两位婶子饶了我这次。”
福王妃微微一笑,与东平王妃道:“她惯来嘴巧,说几句好听的我也就不忍心怪她了。”
东平王妃含笑道:“康王妃太过多礼了,这戏也才开锣不久,快坐下吧。”
康王妃身后的寿宁长公主却是拉着脸,一脸不高兴地跟着她进来,给两位王妃请了安,不言不语地在康王妃身边坐下,对着一众给她们请安的夫人们也没个好脸色,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众人们起来回位上坐下,胡氏瞧了眼上席一副气恼模样的寿宁长公主,撇了撇嘴与沈若华低声道:“这位长公主也真是能折腾,都知道她最是不好相处,与这些王妃夫人们也说不到一处去,偏生每回有宴请她都是必来,连个好脸色都不给,真是叫人怄地慌。”她冲着上席努了努嘴,“这不知又是什么事不如意了,脸拉得比我马车上那匹马的脸还长。”
沈若华差点没忍住,要噗嗤笑出来了,胡氏不说她还不觉得,这么一说看起来还真是,寿宁长公主那张有些年纪的容长脸这会子看起来更长了,她忙拉了拉胡氏的衣袖:“快别说了,叫别人听见了怕是要惹来麻烦。”这样非议长公主,若真叫人知道了,怕是要问罪的。
胡氏笑了笑,也低下头去不言语了。
上席上康王妃对着福王妃与东平王妃十分殷勤,一边与福王妃问候着就要满月的小世孙和郡君,一边又与东平王妃热情地说着京都这两年的事,倒是半点也不耽误,聊得很是投机。
信国公夫人笑眯眯地端了戏折子上来,请康王妃与寿宁长公主也点一出戏。康王妃看也不看,就笑着推了:“我哪里知道听什么戏,两位婶子点的就是极好的,我跟着听个热闹。”又与东平王妃笑着道:“那一年才嫁进王府,就去婶子那里听戏吃宴席,我贪吃了两钟酒,听戏的时候险些睡着了,差点丢了人去,这会子我都还记着呢,听戏可不敢吃酒了。”
东平王妃笑着点头道:“是有那么一遭,连我都纳闷,咱们康王妃这么伶俐的人居然还有迷糊的时候。”众人也都捧场笑了起来。
沈若华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有些疑惑,康王妃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素来不是个谦和忍让的人,如今康王又是手握大权十分得势,康王妃对着福王妃恭敬倒也没什么奇怪,毕竟福王管着宗人府,宗室之中谁人都要卖他的面子,可是康王妃为何对着甚少进京的东平王妃如此恭敬亲近?要知道,东平王可不过是个在巴蜀边缘之地就藩的异姓王,在朝中也是声名不显,这还真是件奇怪的事。
康王妃不曾点戏,寿宁长公主倒是接了过来,扫了几眼戏折子,随手点了一出《西厢》,她话音未落,下面席位上几位夫人们都有些面色怪异,面面相觑之后都低下头去,不敢让寿宁长公主瞧见。胡氏倒是心直口快,也不敢叫人听见了,只是强忍住笑低声与沈若华道:“这罗贵太妃的孝期还未过,又是多年没了驸马的,却点这么一出。”
也难怪叫人笑话,沈若华微微摇头,心里轻轻一叹,寿宁长公主素来性子怪异,当初罗贵太妃在时还能劝着点,如今早已肆无忌惮了,偏生康王又是正得势,谁又敢说出什么来。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得热闹,福王妃与东平王妃听得认真,康王妃时不时与她们说上几句,倒也不冷场,只是寿宁长公主有些坐不住了,拉长的脸显得冷冰冰得,没一点生气,她在位上做了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