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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微醺的酒香洋溢在空气中, 谢岫抬头看, 李悯的目光清亮中添了几分朦胧。是了, 他刚刚从陛下面前领宴归来。“殿下饮了酒吗?臣妾去为殿下沏一盏浓茶醒酒。”谢岫问。
李悯摇摇头, 只转身招手示意身后的小黄门上前:“我叫人给你做了件衣裳, 你穿上看看。”
谢岫惊喜看去,那是一件大红锦衣。咋一看款式简单,仔细看,衣上用同色丝线细细刺绣了百鸟朝凤花样,精致无比。谢岫一时又是惊喜又是惊讶:“殿下,以臣妾的身份,是穿不得大红色的, 更不能用凤凰图样”
“我说你穿得便穿得。”李悯刮下她鼻子, 眉目间柔情似水:“穿上给我看看。”
她心里涌起无边甜蜜。换上这红衣,灯下看着, 恍惚如同披了嫁衣一般, 一时间不能以正室身份嫁于李悯的遗憾都少了几分。
李悯见到这般模样的她, 目光愈发的缱绻迷离。
他拉她入怀,伸手解她头上珠翠。
“殿下?”谢岫不解。
“这等金银俗物,不配这炽烈之色。”他说。
一时她钗环尽除,青丝瀑泻, 他方肯罢手。
“真美。”李悯抚摸着她的头发, 痴痴地道。
突然他一把把她打横抱起。
却不是往内室去, 而是走到院子中。
时值初春, 院子中一株硕大梨树开了满树的花, 人站在树下仰头望去,恍若落下了满天的雪。
“这是我叫人从宫外移进来的。中原不比北疆,这么大的梨树,倒是找了好一阵。”李悯喃喃自语。
“殿下喜爱梨花吗?”谢岫问他。
李悯不答,反问她:“你会舞剑吗?”
“舞剑?”谢岫有些惊讶:“并不会”
“无妨,我来教你。”李悯一笑,眼中有万千繁星亮起。
鸳鸯宝剑,雷霆清光,花间月下,人舞成双。
“你可记得,那个时候?我一直想着,你该是穿着红衣,才好。”意乱情迷之时,李悯伏于她耳边说。
哪个时候?谢岫不明白。可是旋即李悯的唇落下来,谢岫无暇去分辨这话的意思。
“良娣,良娣?可是梦魇着了?”又有人唤她。
谢岫缓缓睁开眼睛,一时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夕,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只眼角一滴泪冰冷渗人。
目光缓缓落到身边放着的大红衣衫上。好一会儿才想起,小睡之前,她正在亲手缝制这件衣衫。
而与李悯的温柔缱绻,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并且那温柔缱绻,何曾是给她的!谢岫重重握紧了那红衣。
凌波随着她目光看去,思及一事,忙道:“良娣吩咐咱们去寻的白色丝线,已经得了。”说着把丝线给谢岫看:“各色的白,寻了十来种,良娣看哪种好?”
谢岫伸手拂过那束束丝线:“你觉着,哪一种绣梨花合适?”
“若是梨花,奴婢看着这个好”
一时选好了丝线,凌波犹豫问谢岫:“良娣做这衣衫,是要进献于太子妃娘娘吗?”
谢岫微微一笑:“自然是的,这个颜色,只有她可以用。”
“姑娘,你可给奴婢弄糊涂了!”凌波看看四下无人,靠近谢岫,低声道:“自打您进了这东宫,也不往太子身上使劲儿,整天围着这太子妃打转!前几日日日送糕点,这两天又耗神耗力的做这衣衫。若说是太子妃是个正儿八经的主母也就罢了,眼下她的境遇,不说这总管东宫庶务的孙婕妤,便是连初初进宫的您都比不上啊,您这到底是什么打算?”
“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了。”谢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