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棉籽的事儿,在沙州近旁是无法解的了。”他耸了耸肩膀,探指往杯盏中蘸了水,在高桌上写下了一个“索”字,“你当收尽棉籽的人是哪一个?满沙州有心有力的,也只有他家了。他痛失了长子,咽不下怨愤,获悉延都尉要收棉籽,自是有主意的。”
“一石二鸟。”风灵一掌拍在高桌上的那个“索”字上,“他令市面上不见了御寒的棉籽,是想要冻死府兵。他又知都尉爱惜府兵,必定来求讨他囤起的棉籽,他正等着出这口恶气。他若顺了气儿,或抬高棉籽价格售卖予都尉,若不顺气儿,仍旧要教府兵冻死。”
“正是这个理儿!这老东西端的是阴毒,已然伤了阴鸷,还不知悔改收敛。”康达智一拍大腿,忿忿地点头。
“他短了财帛,我尚且能助他一助,可短的却是货”风灵结起愁眉,自语道。
康达智咂咂舌,拍了拍她肩头,“瞧在他日后是我妹婿的份上,这一回阿兄送他拂耽延一个人情,法子也替他想好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沓叠起的黄麻纸,“阿兄认得一名西州客,还略有几分交情,他作的正是棉籽的买卖。阿兄修书一封,你快些交送至都尉手中,告知他尽快差人拿了书信去购,那西州客见了我的书信必定肯卖,只一桩,这个时节他手中的棉籽可不待人,若去晚了,只怕”
风灵一伸手夺过康达智手上的黄麻纸,拔腿就往外跑,丢下一声:“多谢阿兄。”
在跑去折冲府的路上,风灵已下定了主意,只这主意若是教康达智得知,定然悔青了肚肠,使尽气力咒骂自己昏了头脑,替她拿那样的主意。
且不必说康达智如何,却说拂耽延,听风灵将方才听得的消息透透地一分说,眉头越聚越紧,事不宜迟,也顾不上恼怒,他赶紧唤来韩孟,吩咐了他去点兵,作准备。
“大萨保的襄助,你暂先替我谢了他,待事后,我向朝廷上邸抄文告时,必然少不得要提一提此事。书信何在?快予我收了。”拂耽延向风灵一伸手,却见风灵向后退了两步,将拿在手中的黄麻纸重新揣回怀中。
“府兵从沙州至西州,脚程最快需几日?”风灵问道。
拂耽延略一思索,“大致半月。”
“太慢。”风灵直摇头,“此时正值通货旺市,就商家而言,谁肯无缘无故地将货囤在手中半月之久。”
拂耽延又算了算,眉间几乎能夹起笔来,“半月已是日夜兼程,再快,跑死了马,跑伤了府兵,反倒耽搁。”
风灵嫣然一笑,笃定道:“我却知晓一条道,只需七八日便得到西州。”
“果真?可能画?快将路途行径画予我。”拂耽延面露了喜色。
风灵慢慢晃了晃脑袋,在自己心口画了个圈,“画了也无用,全在这儿。”
拂耽延一怔,继而幡然彻悟,“莫贺延碛?”
“正是。”风灵眼中闪着兴奋,根本不予拂耽延拒绝的时间:“我幼时曾随阿爹阿兄走过几次莫贺延碛,也并非那些人说的那般骇人,摸清门道,一路畅达。且因商队弃走莫贺延碛,里头安定得很,匪寇全无。”
“倘或真如你说的那般好,缘何商队弃走?”拂耽延截断她的话,“我虽不曾走过,但前人著书亦读过两册,那里头热风流沙c沙暴厉鬼,总不会是空来风罢?”
风灵抿起了唇,一言不发地勾起他的胳膊,眼巴巴地注视着他。拂耽延心头软了软,柔声道:“你为折冲府为我做的已太多了。”
风灵转了转眼,笑道:“折冲府如何与我无干,只是你既已许了我,我便不能见你亏折,一毫一发皆是我要关切的,做多少都是该的。”
拂耽延笑嗔道:“又满口不打正经。”
风灵反倒正了正神色,“你便许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