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预备这间屋子做什么?”
二龙拉住她的手,“咱们以后每到夏天也不去什么行宫避暑,也不下江南,只带着孩子过来这里摘瓜摘菜,快快活活的过几日”
云雀一下子愣住了,不知何时流下泪来,到了他们这一步,什么金银珠宝华服美食都不过是随手可取,随处可丢的东西,她也从来没有爱过那些,倒是这小院让她想到了她前世从小到大的院子,想到了在桃源村无忧无虑长大的那个家,难得的是二龙知道她的心思,布置了这样一个家给她,那怕这辈子她只能来这里一回,那怕他后来说的全都是空的假的骗人的,那怕以后他真成了宫斗剧里面坐拥后宫的让无数美女斗来斗女的“皇上”,她这一辈子也值了。
“喂,你哭什么啊”二龙手忙脚乱地用手去抹她的眼泪,云雀从小就不爱哭,更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哭,哭得他心揪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应对。
云雀捶了他一下,“我想哭,你就让我哭一会儿不成吗?”
“好,你哭,你哭吧。”二龙揽着她道,那晚的事情过后,他心里总扎了根刺,人都说天子富有四海,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竟保护不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让她险些受辱丧命,他却连害她的人都不敢去动
旁人看他已经是无所不能,他自己却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原来是母亲和兄长压着他,现在他竟不知是什么在压着他。
父皇曾对他说过,天子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天子是天下最不能任性的,现在他才深有所悟。
他不能动云凤,动了云凤,云雀必然知情,更不用说动了云凤这个已经被勒上紧箍咒的孙猴子,日后就没人保云雀这个唐僧了。
他不能动在这件事里看似清白实则颇有牵连的兰妹妹,他更不能动忽然出现保护云雀的若麟,可在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有多不想看见若麟,自从那晚之后,每次看见若麟,他都想勒着脖子掐死他,他不知道这股子怒意和恨意是从哪儿来的,迁怒还是有别的因由?而面对父皇他一时盼着父皇长命百岁,一时盼着父皇早些死,当真是做了太子之后,最盼着的就是父亲死,最恨的就是兄弟长大?
这些话他没与旁人说过一句,连云雀都没有说,他只盼着早些娶了云雀,把她藏到自己的羽翼下,过自己的小日子。
云雀没有看见二龙忽然变得复杂的眼神,只是抓着他的衣襟小声地哭了一会儿,又任性地拿他的衣裳擦了擦脸,抬头看着他,“你真要把这里送与我?”
“自然是真的。”
“那好,日后你若是厌了我,觉得三宫六院太空,想要塞满女人,我也不与那些女人斗,我也不和那些女人争,只一个人回到这个小院子里来住,你不许来找我,也不许说我使小性子,只当我是死了我这院子,风能进雨能进,天子不能进。”
二龙瞧着她,笑了“好,只当你是死了。”他用手梳开她脸上因为哭泣而沾在额头上的刘海,笑着说道。
滕鲲鹏掀开斗笠,看着高耸入云的京城城门和灰蒙蒙的天空,笑了笑,迈开了步子牵着一匹瘦马缓缓入城,旁边路过的人催促他道,“你还不快些走,快下雨了。”
“快些走,慢些走,雨该下还是会下的。”他笑着说道。
他刚刚进了京城,天空劈下一道闪雷,雨随之倾盆而下,
他将瘦马交给一个茶馆牵马的杂役,自己进了茶馆。
茶馆的人看见进来个和尚,都向他这边望了过来,只见他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颇有些风霜晒痕,脸瘦得棱角分明,五官却更加清晰明艳,也许是因为赶路的原因原本剃得光光的头皮,长出了一层薄薄的头皮,身上的土黄色僧衣已经洗得褪色,脚上光脚未穿袜子,只有一双洒色,浑身上下除了土黄色僧衣上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