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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下文学    】每月的朔望日要设家祭,因为是家门之内的事,很少有外人知道祭祀的是什么。偶然有看到的,也只是瞧见几个不知道写着什么乌色的灵位。

    周家那次家族会议,具体商议的什么事,讨论的内容,已经不得而知了。总之,整个村子都隐约感到这次的事儿引起了周家内部很强烈的争论。

    会议一连进行了三天。到第三天下半天的时候,人们第一次看到有人从老宅走出,为首的是长房的大儿子和分家的十几个从兄弟,后面跟着一群仆从。那长子面色阴沉,一群人也低着头只顾走路,始终没人说话,匆匆往村子西边的山里赶去。

    那个方向,是周家的家族墓地。

    约莫后半夜,村子里隐约听到西山传来两声轰响,像是炮弹在地底炸开了一样,但是没有人敢起来看个究竟。

    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村子里就炸开了锅,巷子里到处可见成群地交头接耳的人,周家人就这样一夜之间从村子里消失了。

    那一片老宅,连同四房的分家,大门都紧紧的上着锁,全加上了厚实的锁链,一看就是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的那种情形。

    有胆大的绕道偷偷跑去西山一趟,发现通往周家祖坟的唯一一条山道已经被炸断了。远远望去,似乎有大片大片新翻泥土的痕迹。

    村里的议论还没完全停止,第七天的时候,周家长房的大儿子却又回来了,带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老实伙计和那伙计七八岁的儿子。奇怪的是,这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一样沉默阴郁,见人不理,反倒开始和村里人随和的打招呼说笑了。

    此人回来以后,却还是住在老宅里。但大门依然是周家集体消失时的样子,锁链没被他摘掉,进出老宅都是走后门。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就在村里人开始慢慢淡忘这件怪事的时候,另一件事情又发生了,这是我们要说的第二个故事。

    周家长子死的时候,是民国亡了两年之后一个秋天的早上。

    此前连续半个月,村里人就时常在大清早看到周家长子从西山回来。路上遇到熟人,也不再打招呼,只是自言自语说着“不可能是这样”一类的怪话。那个老伙计已经去世了,现在照顾他的是老伙计已近中年的儿子,总是一脸悲伤c同样沉默的跟在他后面。

    那天一早,两个人依然是从西山回来。

    快到老宅的时候,长子忽然怔住不走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开始往回疯跑,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伙计见他这样,也跟着哭了出来,跑在后面追。才跑出去十多步,长子就扑倒在地上,伙计赶上前抱住时,就看到他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他最后用手指了指老宅,说了一句“带着手札去找他们”,就断了气。忠实的伙计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好一阵之后,才抱起长子往老宅走去。

    长子的丧事办得很简陋,是村子里几个老人帮着操办的。周家不是那种张扬的家风,伙计本身也低调,烧完头七纸,挨家挨户跟这些年关系好的人家打过招呼,也就悄悄地收拾行李离开了。

    现在提到周家,村子里的后辈多半已经全然不知。一些老人倒还能记得那是一个好礼的人家,至于其余事情,也大都讲不出了。

    除非留下深重的伤害,或是仁厚的爱意,一个人才可以不被人类这种健忘的生物遗忘,人们甚至还会不时的展开缅怀。而大部分人家,大部分故事,始终都是寂静的存在着,顺应着该顺应的。这正和落叶一般,只有被秋风吹起的飘零时刻,才会激起人们的无限感伤;当春天再次降临,人们却又要欢笑着迎接花草的新生了。

    当然,等到这个秦岭无名山村里的人们开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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