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许是近年节,天愈发的冷,阴沉沉的天幕,令季望舒有一种风雪欲来的压抑感觉。
可是即便这令人压抑的感觉,也比不得眼前一脸天真笑容看着她的季芙蓉更让她觉得怪异。
打从她由庵中回到靖安侯府的言行,无一不彰显着她和叶氏不死不休的局面,叶氏所生的季海棠和季芙蓉对她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今儿,日头难不成打西边出来了?
天色阴暗,自无日头的,可季芙蓉脸上的笑却是真真切切的摆在她眼前,虽然那小脸上天真关切的笑容恍似打心底出来,可打小养在深宫的她又怎能瞧不出那笑容之下掩藏的试探。
“大姐姐,柏哥儿院子里的事蓉儿也听说了,府中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母亲难免有疏忽之处,还请大姐姐多多体谅。”尽量不让眼中的妒忌显露出来,季芙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小心冀冀看着季望舒。
真是怪了,一个娇纵任性的草包,不过些许时日,竟能一改往昔的高高在上,跑来和她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她不嫌演得慌,她还嫌咯眼呢!
不过——既然这季芙蓉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给她戏弄,她就当打发一个小戏子陪她演上一场又何妨?
“五妹妹无需忧心,昨日之事已经查明是恶奴欺主,大夫人她素来宽厚待人,才致那胆大恶奴敢于欺主,长姐又岂会因此而怨怒大夫人,五妹妹只管宽心。”忍了心头的不适,她很是温柔体贴的迎上季芙蓉略显讶异的双眼。
在来行云阁之前,季芙蓉便设想过季望舒的应对,或许会对她的示好冷颜相对,或许会不屑一顾,更有可能会怒声相向,可唯独眼下这一种是她没设想过的。
咬了咬牙,难怪叶氏都会败于她手,果真是个不好对付的!
她自然也不相信季望舒真会信了她的话,更不相信季望舒此时的和颜悦色是因为姐妹情深,越是笑得柔和的,背后里捅的刀子就愈发的狠戾。
前一世,她可就是柔柔和和的捅了她嫡母嫡姐无数刀,直将嫡母嫡姐踩得翻不了身,可惜的是最后却——
心中的怅然一闪而逝,上一辈子已成往事,如今的她可是靖安侯府的嫡次女,这样的身份可比前世庶出身份要鲜亮得多,前世的事根本无需多想,重要的是要抓紧这世的荣华富贵。
“大姐姐大度,倒是蓉儿小心眼了,大姐姐,蓉儿心中有一疑问想请教大姐姐,若是蓉儿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大姐姐可别生蓉儿的气,好吗?”季芙蓉一脸为难的表情。
早就已经不耐烦的白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客气的道,“五姑娘,您既然怕问了咱们姑娘生气,那您又何必问?不问不就成了。”
甘草和茯苓听了白芍的话就垂了头抿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笑了出来。
白薇却是冲白芍轻轻摇了摇头。
她和白芍的身契在自家姑娘手中,自是不担心府中所谓的老夫人大夫人等等诸如此类的人,可看自家姑娘对五姑娘的忍耐,可见也是想看看五姑娘到底抱着什么样的企图,白芍这么一问,若五姑娘真不问了,岂不是乱了自家姑娘的谋划。
也正像她所料的一般,季芙蓉的小脸因着白芍的话而变得苍白起来,嚅了嚅小嘴,她黯然道,“大姐姐,白芍姐姐说的很对,蓉儿的确不应该问。”
这变脸的速度,可比叶氏要强。
这让季望舒心中的那一丝怪异愈发强烈,她缓缓摇头,用柔和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声音道,“五妹妹不必在意白芍的话,五妹妹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长姐定然知无不言。”
当然,这个知无不言也是有度的。
“真的吗?”听了她柔和的劝抚,季芙蓉双眼陡然一亮,然后又带了丝小心冀冀的继续问,“大姐姐,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