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时任前辽东巡按,驻辽阳数年,政绩卓著,辅经略袁应泰颇有功勋。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建州女真兵犯辽东,经略袁应泰志大才疏,文事有余武备不足,手下兵将良莠不齐,故而一日失沈阳,三日丧辽阳,自缢而死。张铨殉节不及,被女真人俘获,女真士卒见其悍不畏死,坚贞不屈,故而未曾擅自杀戮,引其来见□□哈赤。张铨见了,不但不跪,反而引颈就戮,□□哈赤无奈,故而差人押回城中,欲择日招降。
城中百姓闻讯,皆为动容,纷纷进言要求善待张使君,张铨闻言,报之一笑,言之:“尔等俱为汉人,此生此世不可忘。”言毕,细整衣冠,遥拜京师,横剑自刎。百姓闻之,声泪俱下,□□哈赤得知,悔之不及,为勉其忠义,予以厚葬。
辽 阳失陷,继而广宁迎降,辽东变局震动朝野,经略袁应泰决策大误,以致辽沈二城失守,自缢而死,虽是忠义可嘉,却难逃今时后世口诛笔伐;巡按张铨屡献良策,应泰不纳,以致辽东失陷,己身被俘,但其坚贞不屈,横剑自刎,其忠义之名自此声闻天下。
此时距上述事件仅时隔四年,众人岂能忘怀?故而众人得知忠良之后竟沦落至此,不觉心头不由地泛起一丝苍凉。
老妇点了点头,叹道:“张巡按的原配夫人霍氏,本是患有奇疾,若想苟全性命,决然不可产子,张巡按对霍氏用情至深,听闻此讯,不顾家中反对,竟数年不续香火,霍氏深明大义,知晓香火对张家之重,故而瞒着张巡按,独自返京,产下一子。张巡按得知之时,悲痛欲绝,霍氏虽好言相慰,仍不解其心中悲苦,六年之后,霍氏如法炮制,竟又为张家添一女,岂料生产当日,竟难产而死。而这孩子的娘亲,昔日便是这样喂他进食的,竟也是一身白衣……”老妇言毕,已是老泪纵横。
这些话,句句惊骇,令人不胜彷徨,杨义章瞪大双眼,望着伏在桌上大哭的孩童,满面不信之色;白衣女子目光呆滞,似乎在回想老夫所言;袁瑛则是默默上前,一只手轻轻从后面抱住孩童的身子,另一只手却是掩面而泣。
“张大人尽忠报国,却不料忠良之后,竟落魄如斯,”杨义章双拳紧握,说着说着,一拳砸在桌面上,竟将哪孩童霍地惊醒。杨义章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也未人情数目,竟塞到那孩童的怀中。白衣女子见状,轻叹一声,望着老妇,面露愁苦之色。
良久,杨义章缓了口气,徐徐问袁瑛道:“姑娘,看来你的确见过手持玉佩之人,实不相瞒,此人姓赵名世龙,是我杨义章的生死兄弟。四日前,他接到边关的告急文书,怕我们不愿,便独自一人前去了,我们恐他有失,所以连夜赶来……”
袁瑛望着杨义章,心神一禀,但心头忽地忆起赵世龙在城隍庙内身受重伤的影子,故而依旧不语,白衣女子见状摇头道:“罢了,杨大哥,此刻得知他还活着,我便心满意足了,你我收拾行装,尽快前行便是。”杨义章回望几人,却见袁瑛似乎欲言又止,不禁皱眉道:“姑娘,杨某不愿强人所难,你若不愿说,就当我们从没问过!”杨义章说罢,便将玉佩轻轻放在桌上。
孩童见状,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杨义章拂着孩童的脑袋,微微笑道;“孩子,我们去找你的大哥哥了,来日若能将他带回来,便请你来玩。”“你说真的?”孩童登时喜形于色,杨义章微微苦笑,点头道:“真的,只要他还……”
“杨大哥,我们走吧。”白衣女子轻轻叹道。
杨义章循声望去,却见白衣女子已然牵起那匹白马,行装齐备。杨义章轻叹一声,拾起霸王枪,拱手道:“三位保重,再会了!”杨义章说罢,一个鹞子上了坐骑,袁瑛等人只听两声鞭子响,霎时这两人便消失在眼前,袁瑛想也未想,便大声嘶喊道:“他在欢喜岭!”
“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