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怒气冲冲的孙红玉,苦笑一声,心知孙红玉被排到第三,定然争强好胜之心又起,不料孙红玉正是此番想法,她望着赵世龙,怒气不禁平添几分。
赵世龙叹道:“这位正是堂堂帝师之后、前任辽东经略、东阁大学士孙承宗的孙女孙红玉。”程飞闻言,惊骇不已,愕然道:“她…她是孙大人的…”孙红玉见他那惊悚模样,面色得意之极,不禁冷笑道:“不错,正是本大小姐,方才你要对我不利,还想杀我,哼哼…我可都看的清楚明白。回去告诉我爷爷一声,保你吃不了兜着走!”程飞浑身一个哆嗦,面色大窘,迟疑道:“这……”赵世龙苦笑道:“孙姑娘戏言,程将军不必介怀…”程飞及身后兵将闻言。俱是松了口气,程飞又道:“罢了,生死有命,成王败寇,不必多言!”
赵世龙摇了摇头,退后两步,望了一眼程飞及其身后的数百兵将,义正词严的说道:“诸位,而今满洲鞑子举倾国之兵南下,犯我辽西,高第身为辽东经略,不思守土报国倒也罢了,却尽撤关外藩篱,将辽西百二山河、数十万担米粮拱手送与敌人!此时锦州至山海关的官道上,近百万乞讨流民络绎于路。若是谁由此前往辽东,那些无家可归、受冻挨饿之人随处可见,你们也许不知道,就在你们平日驻扎的山海关内,居然有十几岁的孩子在光天化日下为了吃饱饭而当街行抢!”
赵世龙说至此,停了片刻,望着一脸惊色的众人,他明白,他的话众人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也不敢说,不仅不敢说,也不能说。他暗自苦笑:你们不能说,你们不敢说,我来说。
于是赵世龙续言道:“我们身为大明子民,不是怕战,也不是不能战,而是不能轻言一战。倘若战端轻起,我等大可醉卧沙场、马革裹尸,可受苦受难的,终究是黎民百姓啊!而今外有强敌压境,内有百姓流离,你们居然助纣为虐,在此自相残杀,这和独守孤城宁远的一万将士相比,难道不觉得羞耻么?”
难道不觉得羞耻么?这八个字,在众人耳中阵阵回响。
赵世龙话音掷地有声,声音虽是不大,但四周却静得出奇,因而在这欢喜岭内,这声音随着漫天的雪花一遍一遍的在众人耳中回响。程飞一言不发地遥望远处的山岭,面色愁苦,若有所思,他身后的数百兵将却个个低下了头,双手也似脱力一般,他们手中的几百件长短兵刃先后掉落在雪地上,发出了一阵阵令人沉闷的声响。
是啊,同为军队,他们不惜己身安危,守土报国,我们却在这里自相残杀……
良久,罗立同金世林两人徐徐近前,赵世龙向他二人轻点一下头,示意他二人放程飞等人一行,二人会意,撤去包围,让出了一条道路。赵世龙转身向程飞说道:“程将军,你我双方并无仇怨,不必在此以死相争,况你等亦是朝中的勤王之师,只盼你此去日夜操练兵马,为我大明严守边关,以便来日宁远、前屯失陷之时,后方不致一盘散沙……”他说完,面带悲愤之色,侧身让开道路,遥望众人。罗立金世林等人亦是装出一脸苦相。
程飞手下听罢,又见众人面色,个个面色激动不已。要知杨麒乃一军统帅,危难之时,竟不顾手下安危,居然自顾自的逃走,本就令他们心头愤懑不已,又听赵世龙此言,无异于将他们比作贪生怕死的小人,更是不肯答应。程飞亦是如此想法,然他未及答话,又听得孙红玉一声娇嗔:“高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辽西危急他们坐视不救,我们去救,他反倒令人截杀,更可恨的是你们这些人居然推波助澜,助纣为虐!若非看在我爷爷面上,今日我饶不了你们!”孙红玉说完,气得直跺脚。
程飞闻言,双拳紧握,满脸憋得通红,却是无地自容。其手下本是齐鲁之人,此地向来民风彪悍,这些血性汉子,平日眼高于顶,从军以来大小数十战,虽说也败过几阵,但绝然没有临阵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