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送信之人便无处可投,必是去寻的孙大人,孙大人又令他带着血疏来寻你,再由你出面前往宁前道,沿途着急孙大人昔日旧部,同援宁远,是与不是?”
赵世龙收剑入鞘,正色道:“正是。天下兴亡,匹夫之责尚不可卸,况我堂堂七尺男儿?”方卓点点头,忽又问道:“数日前我曾听闻今日乃是圣上为你赐婚的大喜之日,而你现在却孤身犯险,岂非不义?”“先父曾言,丈夫立世,不求人杰鬼雄,但求无愧于心,岂可受家事之累?赵某离京之时,已留休书…”赵世龙言至此,心头大恸,面色貌似坚毅,声音却渐渐低沉,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目隐隐间藏有泪光。
方卓见状,心中暗叹,他思虑片刻,最后问道:“那…你可知此去宁远,势必九死一生,你,难道不怕死么?”赵世龙双目微闭,听罢猛地睁开,遥望山海关方向,一字一句应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方卓长叹一声,欣慰道:“仕谦公有子如此,当无憾矣!”
“方将军认得先父?”赵世龙急问道。方卓望着远处,说道:“二十年前,家父奉命护送鞑靼使节回国,岂料途经长城隘口之时却遭瓦剌族人刺杀,若非令尊闻讯前来相救,方某一家性命,也就难以苟活至今了。今日他乡得见故人之子,实乃幸事!方某生性如此,方才冒昧动手,还望赵兄弟莫怪。”“不敢,是方将军有心赐教,赵某学艺不精,倒是见笑了。”“哈哈,今日赵兄弟要出关,方某恭送如仪。”方卓拱手笑道。赵世龙亦笑应道:“多谢。今日山高水长,军情刻不容缓,且容赵某先行告辞,他日若有命回来,自当奉上三杯薄酒,以报今日之恩。”
方卓手下百余步骑闻言,即行分作两旁,让开道路,赵世龙正欲前行,方卓忽道:“赵兄弟且慢!”赵世龙闻声勒马。却见方卓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他拔匕出鞘,月色之下,只见匕身寒光摄人,匕尖锐利无比,赵世龙惊道:“好匕首!”方卓收匕入鞘,将匕首递向赵世龙,说道:“此乃方某随身携带多年的防身利器,兄弟你身赴关外杀敌,为兄职责所系,不能相随,只好将此物交与你,盼你多斩胡虏,替为兄争一口气!”“不可!”赵世龙连忙拒绝道,“此乃方兄防身之物,安能轻易离身?且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
方卓摆摆手,笑道:“你当我真舍得?你拿着匕首,入了山海关内,可寻一道臣刘诏,此人颇重情义,昔日与我同在孙大人帐下听令,他见此匕首,便同见了我本人。此外,丰润永平知县以及东门、永平前后两关守将,皆与我相识,他们见了匕首,必然会给我三分薄面。只是山海关总兵杨麒,乃是高第亲信,平时素来欺下媚上,定会与你为难,望自珍重!”赵世龙听罢,接过匕首,心头大为感动,刚欲言谢,却见自己的身后忽地多了五名骑兵,且其中一名骑者,马上还绑着一人,被绑那人不住挣扎。
方卓见状,沉声喝道:“来人止步!速速下马,报上名来。”那五人闻言立即下马,并且解下绑在马上的人,赵世龙见那被绑之人身着官兵服装,身材矮小,颇有似曾相识之感,正待思虑,却听方卓又道:“我认得你们,你们乃本关五里哨卡,不去巡视,来此作甚?”方卓说完指了指被绑之人,再次问道:“此人又是谁?”
那哨卡为首的小校,忙上前应道:“将军明鉴,小的与数位兄弟正值夜岗,三更之时忽闻一股香气扑鼻,不一会便觉四肢乏力,随即软倒。醒来之时方知着了道,便四处搜寻可疑之人,恰见此人在林子里鬼鬼祟祟,便将其擒来,由将军发落。方才见将军尚有要事,便在旁等了片刻。”那小校说罢,望了一眼赵世龙。方卓“嗯”了一声,对那挣扎之人说道:“抬起头来。”
那人听罢,“哼”了一声,抬眼怒视方卓。方卓不看便罢,一看恨不得挖了自己眼球。只听他大惊道:“原来是孙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