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他低下头,表情看起来无辜又委屈,虽然不发一语,但每个动作都分明传达着孩子气般的埋怨之意,仿佛控诉着对方的无情。
“难道……哥哥已经全部忘了吗……”
“可我并不是你的哥哥。”贺兰冷淡的的说,他微微偏过头,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困惑,伤感和讽刺两种情绪混杂在琥珀色的眼瞳里,由此演变成某种古怪的表情。
“你是的。”赫连定定地盯着他,毫不犹豫的反驳道:“哥哥就是哥哥,不管怎么改变,都是燕燕心中最温柔的人。”
温柔吗?贺兰无端冷笑起来,那笑容从嘴角开始蔓延,竟有意外妖艳的感觉。
真是荒唐的形容啊。他心里这样评价着。
——既然你依旧怀抱着这样可笑的幻想不愿醒来,不如就由我,将它彻底打碎了可好。
“那么……如果这样呢……”满不在乎的一挥手,那被珍惜的捧在手心的偶人顿时像脱离枝头的果实一般坠落在地,随之而来的还有清脆的破裂声伴以残酷的话语:“这样的我,也是你温柔的兄长吗?”
赫连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并非是愤怒,也不像是痛苦,倒更似因为眼前情况而产生的不解与诧异。
“怎么,你还看不清吗……”贺兰逼视着他,嘴角加深的笑纹透着怜悯与惋惜,与其说是嘲讽别人,不如说是在耻笑自己。
“我,早就已经坏掉了啊……早在八年以前……不,应该是更久远之前的某一天,你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幻影就已经不存在了呢。”
他这样轻轻低语着,缓缓抬起手,并拢两指按在赫连的胸口,声音无比亲昵而温柔。
“所以,可以死心了吗……对你可笑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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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您就如此这般将赫连大人脆弱的心灵彻底□□打击得破碎一地再抛下他一个人然后独自离开?”二楼临街一边的窗户旁,金发的波斯人斜靠在墙壁上,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口气不停感慨,“啧啧,无情啊真是无情啊~”
“呵……”羽林卫大将军安坐于一步之外,殊无波澜的面容似乎因为这句隐含责备的调侃而发出冷笑,他支着下颔,懒洋洋听着对方那故作正直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其中恶劣趣味的沉痛语声,毫不留情地一口揭穿,
“——如果作为始作俑者的您能稍微收敛一下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在下说不定也会为店主的痛斥而深觉羞愧呢。”
“耶?先生此话从何说起,鄙人委屈啊~”好像是为了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安碧城极度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翠玉般的瞳仁在颤抖的睫毛下微微闪烁,从动作到神态无一处不是诚恳十足,配上那略下垂的眉角,活脱脱一副“衔冤负屈”的形容。
但此时若有人会将这波斯人所说的话当真,哪怕是任何一个标点符号,那无疑就太天真了。
“何必否认呢,从何说起,您恐怕心知肚明。”贺兰侧头看他,微勾的嘴角在阴影刻画下透出几分凌厉,“若非店主多余的‘好心’,贺兰又何须枉做恶人。”
悠然摇动折扇,安碧城游刃有余地挡下这迎面的讽刺:“虽然您这么说了,但是。在下充其量,也只是个局外观棋之人罢了。”
“是吗?”迎上波斯人似乎十分无辜的目光,羽林卫大将军那眯起的眼尾中缓缓渗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讥诮,他的脸容虽然因为弯弯的唇线而显得十分柔和,但那强硬的措辞即使用最漫不经心的口气也遮掩不住其中冷然的意味,
——“既然店主您自诩局外人,就不要对局中事多加干涉才好,万一……因此而发生什么我们不乐见的事情,那就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