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去纠结这些了,也不必再去询问,她的安娴在她的怀里,娇柔美好,那些过往便让她过去吧。
她本来就皮糙肉厚,不过是被流放到边疆几年而已,吃的苦头倒是还好,就是一颗心不得安宁。
现下抱着安娴入睡,从心底里涌出满足感,那些都不重要了。
燕清远想,安娴是她的劫,躲不开逃不过,一旦遇见,便是百炼钢成绕指柔,再也想不了其他。
便是再如何小心养着,到底还是没有挨到开春。
真到离别时,燕清远倒是没再哭了。
身上摸上去全是骨头,一张脸依旧姿容无双。
还非说不见她,看了几次镜子,才让楚阳开了门,她在外面听着这些胡搅蛮缠,再难受也是笑着走了进去。
安娴爱体面,又骄傲任性,肯定见不得她再哭哭啼啼,若是她哭了把她的公主殿下也带哭,还晕了妆容,公主殿下便是不说,肯定也不乐意的。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又一年长安春意浓,燕清远在安娴死后,交了虎符,免去楚阳猜忌。
有事无事便坐在酒馆里小酌一番,乱花渐欲迷人眼,却不经意看到一位故人。
青衣女子眼中满是笑意,跟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孩子低头说着些什么。
女童不耐烦还是依旧听着,察觉到她的目光,恶狠狠的盯了一眼,仿佛在说,再看就杀了你!
秋水顺着女童的目光望了过来,笑了笑。却是根本不认识她一般,客道而平常。
她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走远,饮尽杯中酒,扔了钱,晃悠着往府里走去。
想念安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可女子音容依旧随着时间而逐渐褪色。
“三娘,你看还是我最爱你,秋水怕不是早就把你忘了。”
忧愁而善感,她也像女子一般,心有千千结,不忍思过往。
府中今日热闹,书房中还有不速之客,正皱眉看着什么。
燕清远不悦的把纸条拿了回来:“陛下,倒是不见外,随意翻看我的东西。”
楚阳冷笑:“不看怎么知道,燕将军寻欢作乐好不痛快,不知是被哪位闺秀这般拒绝了。”
还以为燕清远对皇姐一片真心,其实也不过尔尔罢了,不过三年,又有了新欢。
燕清远苦笑:“哪有什么新欢,这纸条是那日安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
楚阳怒了:“安娴从小写贰的时候就爱加一点,被我嘲笑几回后,也改不过来,后来再不肯写贰字……。”
看着燕清远突然死灰的脸色,楚阳呐呐闭了嘴。
女子紧紧抓住她的手,弥留之际依旧笑着说:“燕将军就没什么别的想和我说的么?”
安娴那日穿了一身玉绛色大袖袍。
她闻言却是一怔,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可看着她的双眸里,逐渐失去了色彩,到了最后才缓缓闭上了。
若燕将军不问的话,那便不说了。
“原来这就是燕将军啊,果然和父皇说的一样,气宇轩昂,貌比潘安。”
“安娴公主,缪赞了。”
燕清远心怀激荡中,嘴角溢出鲜血,恍惚间好似又看到了女子娇俏的立在眼前,翘着嘴角嗔怒看她,抬手去碰却什么也抓不到。
“燕将军,从来不信我,但勉强收了将军这颗真心吧。”
楚阳忙接住了燕清远,“朕还靠你灭了突厥呢?燕清远你可不能死啊!”
燕清远推开楚阳,“不会。”
若那张纸条并非安娴所留,那她这些年都在干些什么?
若告知至德帝的密信非安娴所递,那又会是谁!
一团团的迷雾在眼前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