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也陆陆续续赶来了几波人。
因为这件突发事故,两名军官都无暇顾及从练习场内探出脑袋,两眼闪烁着求知欲望的易佐。语气急促地交代一个肩上一杠一星的普通兵看好人后,就急急忙忙去处理和审问来源经过。易佐见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后,就忽悠那普通兵他要回房睡觉,理由是浑身痛不舒服。那普通兵消息不太灵,却也知道基地来了个太子爷,于是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白嫩爱笑的年轻人后,暗自鄙视一下这个太子爷的娇弱,就很爽快地护送易佐到宿舍。
易佐前一秒见那普通兵迈出大门,后一秒就收回和煦的微笑。知道机会难得,他也不浪费时间,跑去对门的季斌房间里,从衣柜里顺出一件迷彩军服套上,帽檐一压,的确有那么点技术兵的味道,为了防止眼尖的人认出来,他还特地摘下了肩上一杠一星,伪装成最底层的少尉。
季斌的房间很整齐也很朴素,也就普通军官的标准配备。一张单人床,上面叠着一个正正方方,棱角分明的豆腐块,再加上一副稍稍掉漆的木桌椅以及布艺的衣柜。很像他的人,正统而死板。
好吧,也许也不是那么死板,易佐看着粉红色纹着眨眼星星的布艺衣柜,抽了抽嘴角。没想到那个无耻的国字脸是个这么闷骚的人,易佐只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的太对了,谁会想到看起来这么正派的人居然有这样的一个衣柜。
当他退出去的时候他也没掩饰他来过的痕迹,想也知道不出半天季斌就能知道他动向了,既然掩饰也是枉然,那干脆不费那个心了。易佐低着头混在一群刚开完集体会议的少尉里,只觉得自己被压迫的人生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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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部队里的设备和防御系统固然先进,但也是防外人不防自己人的,于是易佐左晃晃,右晃晃,居然还真的给他找到老八的病房了。
此时老八正处在恢复期内,也许是军医的叮嘱让他心怀顾忌,于是他闭着眼,面色沉静地……昏睡中,而他手边,则是一本半掌厚的译本——《老人与海》。房间的光线很不错,铁棂将窗子分成几个不大的格子,绚烂多彩的玻璃片就镶嵌在铅条上,在地上投射出一片软和的彩色拼格。这种窗户易佐只有过往和老八去附近的天主教堂参观的时候才看过,而他印象最深的不是那一幅幅独具匠心连人物衣角都活灵活现的油画,而是这些彩色玻璃的拼窗。
老八裹着眼皮的眼珠动了动,易佐知他要醒了,也不急着催促,就捧着一个有裂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水喝了起来。
好不容易挣扎起来的老八一睁开眼就被易佐吓了一跳,他抖着手指着易佐跟窗户一般五彩斑斓的脸,满脸惊骇。“我……我手术失败了?”
“噗……”易佐一口茶水没上来,就噎着喉间难受了。
他从铁架柜上抽了张纸巾,摸了摸嘴角边溢出的茶水,瞪了老八一眼。
老八讪讪一笑,挠挠脑袋,又问:“你的脸怎么了?”
易佐也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季斌抓着揍了一顿,随口敷衍道:“跟别人对练的时候弄伤的。”
这话说得概念模糊,让老八以为对方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当下也就不追问下去了,只有易佐自己知道对方不但有好下场,而且完好无损。
正当老八将易佐的脸和五色玻璃窗对比谁比较鲜艳时,易佐会错意,以为老八在得瑟自己病房里的窗户都特别与众不同,于是没好气地问:“这窗户怎么来的。”
老八愣了愣,就径直回答道:“那个叫季斌的少校弄来的。”
易佐脸瞬间会意,这闷骚以为大家都跟他一样喜欢这些五色斑斓的东西吗?老八不知道易佐心里所想,倒是害怕给他知道了自己拿他的脸对比玻璃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