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好像一床很久没见过阳光的棉被，让人觉得胸腔里也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呼吸都被压抑着。

    艾泉抬头看向窗外，长吸一口气，收住腹部，扎紧腰带。肚子里空空旷旷，乏力的身体不断抱怨着每天只吃一餐根本不能够满足。可艾泉现在的男友喜欢纤细的腰肢，艾泉多吃一点儿就会觉得心里发慌，仿佛看到男友犀利的眼睛。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身体之后，嘴角会浮现一丝笑容，略带讥讽而没有任何爱意。有了这么一点儿联想之后，艾泉就什么也吃不下去，哪怕饿得看见食物就想流口水。

    走进厨房，开火，把盛着清水的小锅坐到火上。艾泉看一眼表，略略放心，才走进洗手间，闭上眼睛刷起牙来。除非有必要，艾泉不愿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记不清了。苍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就像坟墓里刚刚爬出来的尸体，没有生气，一点儿也不适合如繁花盛开的这个喧闹的世界。

    艾泉从洗手间出来，静静地等着水沸腾起来，加进小米和淮山药。她就站在厨房里，木呆呆得等着粥慢慢煲好。在枯燥而漫长的等待中，艾泉的大脑就像她的肚子一样，空空的没有任何东西，也不敢放进任何东西。没有什么好想的，过去是一本写满了失败的书，未来是一个注定让今天充满恐慌的预言。没有什么是一旦想起来就能够让艾泉全身焕发活力的东西，艾泉也就不再把精力浪费在幻想上面。

    只要不比今日更坏，艾泉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把粥盛进保温壶里，艾泉骑着电动车赶到男友住的高档小区，上楼，开门，去卧室把懒床的男友叫起来。然后坐在厨房里，一边发呆，一边等。

    男友的这套房子房间很多，她却只能坐在厨房里等。不是别的房间没有地方，而是昨天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子，今天又是乱糟糟的一片，只除了厨房是干干净净的。从门口到客厅，从客厅到浴室，从浴室到卧房，有被踢到一边的皮鞋，有甩在沙发上的领带，有只剩下一地碎渣的酒杯和酒瓶。不需要什么想象力，她就能清楚地明白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以前遇上同样的事情，她伤心地要把心都哭出来，肩膀一抽一抽地，浑身发麻。可哭过之后仍然一点点都收拾起来。男友原本不是这样的个性，可在外面应酬多了，压力大了，难免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艾泉总是安慰自己，也唯有这样安慰自己。她都可以忍。

    可是今天，她突然觉得全身发懒不想动。但也许是，发懒的是心。心懒洋洋的，像是潜在水底的一条蛇，把意识盘得紧紧的，不肯放出一点儿喜怒哀乐。

    她坐在厨房里一算，两个人已经有四年了。感情到了现在，有些不咸不淡。艾泉总是能够在平静生活的远方看到一个分手的结果，假若现在的生活是一出滑稽喜剧的话，那么她的滑稽退场早就写在了脚本的某一页，而结局的皆大欢喜都是别人的。她的确知道这么个结果，所以看着结果一步步走近，心情竟然变得麻木，没有喜没有悲。既然欢乐都是别人的，她就只能不在乎。

    洗好了澡的男友一身清爽地走进厨房，看见艾泉傻乎乎地坐着，不在乎地笑了，说：“喂，我说，分手吧。”

    艾泉觉得全身一震，看向男友，嘴唇微微张开，无措的手指放在膝盖上颤抖起来。她知道噩耗要来，可在迎接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慌乱。艾泉点点头，想要笑，嘴角却连一点儿苦笑也扯不出来。

    “你太胖了，让你减肥，又不肯听。希望你以后能找个喜欢胖子的。”男友笑着开始喝粥。艾泉在一旁看着，想起了朋友说的话。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到坏消息的好友劝她早点儿分手。”那种男人不如不要。我要是你，就狠狠甩他一个耳光，再跟他说再见！”打男友的脸，艾泉终于迟钝地笑出来，她真要是动手了，非被一群女生围住了打不可。她的男友是现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