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威接了药,喝了一口,微微蹙了眉头。
“怎么了?不舒服么?”
顾扶威摇头。
噢,离盏拍了下脑门,他是嘴里咬破了,沾水都疼,更别说着烫呼呼的药了。
“你忍着些,喝了药才能解毒,这是唯一的办法。”
顾扶威扶着碗一口气喝完。
“可以睡觉了?”他脸上已有些许疲态。
“嗯,如果王爷不打算追究是谁下了药的话……”离盏从他手里接过碗。
顾扶威倒头往榻上一躺,合上了眼帘。
他这是真不打算再追究了?
离盏都有点不太相信,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性,旁人从他足下捡一粒米,他都要从人家身上掐二斤肉回来。
这回差点丢了命,按理不论那人是不是冲他来的,只要害他至此,他就该把那人揪出来往死里整才对。
这也是为什么她擅作主张时,紧张忐忑的原因。
因为她始终觉得,顾扶威嫉恶如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现在他却两眼一闭,别说告发此事了,就连暗中调查的兴致都没见着。
离盏顿在原地,低声试探道,“王爷,你真不打算再查了?”
“不打算。”
“多谢王爷了。”离盏给他施了一礼,继而合门出去,在偏房光线全要暗下的时候,顾扶威突然抬手朝她招了招,“盏儿过来陪着本王罢,万一盏儿配的解药有个闪失呢?”
不会的,她很有把握。
但她满怀愧疚,没有说不的权利,把门合实后端着小凳子坐在榻前,身子就伏在榻边上。
她折腾了一天,也累极了,不知不觉中合眼睡去。
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在小小的室内旖旎来去,良久后,他紧闭的眼睛微微霍开,那墨玉般的瞳孔从狭窄的眼缝子里透出极妖冶的光来,轻轻落在眼前的小脑袋上。
他伸手,拨玩着她耳边的几缕碎发,嘴角发出一阵低低的嗤笑,“盏儿这般可爱,如此下去,本王真要有些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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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东边高耸了一座的雪山旁探出脑袋。
薄雾中,万丈红光倾洒大地,照亮了窗棂上的高丽纸。
“盏儿,起来了。”
离盏听见顾扶威敲门的声音,苏醒了过来。
她懒懒打了个哈欠,翻身,呆呆的看着被照得通红透亮的高丽纸,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哥哥说得对,这世上最让人高兴的事情,就是劫后余生,一切恢复正常。
哥哥,盏儿还活着呢,好端端的活着。
她给自己打着气,挣着从床上爬起来,全身上下都酸痛无比,是昨儿个被顾扶威给压出后遗症了。
她忍着小腹的酸痛,穿上鞋袜,听见外面有人来送早食的声音,早食似乎被顾扶威给接下了。
哎呀,她一觉睡到现在,以为时辰尚早,结果早膳已经送来了。
“盏儿,吃东西了。”
“知道了,就来。”
“我提上楼了,你收拾好了自己来。”
“嗯嗯!”
离盏赶紧爬起来梳洗。
虽然她不是顾扶威府上的奴才,按理完全没责任照顾他的起居,可顾扶威就带了她一个人来,哪家主子带了人,还自己领食盒的?
尚食局的人送食盒的人,恐怕也会觉得她架子大吧?
早膳时间一过,狩猎的队伍开始整装待发,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溪边快速集结成列。
旌旗招展,人群喧哗交谈。
诸人趁着列队时间,向周围人炫耀着自己的猎物和狩猎时的惊见闻,笑声,叹声不绝于耳。
顾牙月照例打马,排在皇上附近。
绪王拿眼梢盯她,觉得她今日有些古怪,然再怎么看她,她也毫无察觉。
“牙月,你怎么了?昨儿没睡好么?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