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挂在空中。
一张宽大,简洁的床上,小五面朝里睡着。
谢冥坐在宽座里,身前的案上满是纸页,很多事都等着他的指令。
大嬷嬷侧着身站在里间和外间的相通的槅门旁,她已经候了一个时辰,这是谢冥的寝殿,除了专门的内侍他人不得举步。
谢冥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
大嬷嬷适时出声:“盟主。”
谢冥看了一眼小五,走出里间,“嬷嬷何事?”
大嬷嬷低着头,声音却带着很多的不满:“盟主,五儿昨日刚到盟都,有许多的不适应,午时女侍告知不知为何五儿又哭过了。”
谢冥径自倒了杯水喝着,不做声。
大嬷嬷进一步,微微俯身说道:“她的眼睛还没痊愈。这几日事多,她还小,一些事她是弄不明白的,昨晚又折腾了一宿让她闻了忘忧才安定下来,人也恍恍惚惚,饭食也没几口进肚,如此怕是不好的。”
谢冥点点头,“让嬷嬷操心,我记下了。”
女侍上前烹茶,一室漫开了茶香,外门的弓走来为嬷嬷搬了把椅子,嬷嬷在桌边落在。
弓开口说道:“盟主和小五太久不见,现在难免伤怀,嬷嬷也请见谅吧。”
嬷嬷接过弓捧上的茶,喝了一口:“五儿还是个孩子,长到五岁也没见过几个外人,我是怕她许多事是不懂的。”
弓一时哑口。
谢冥神情却很轻松,淡淡地说道:“这些我都放在心上,往后不会了。”
嬷嬷喝尽一杯茶,满意地开口告退。
嬷嬷一走,弓松了口气。
谢冥抬头看他:“弓,似乎你畏惧大嬷嬷。”
弓微笑:“不是畏惧,下侍是敬服她。”
谢冥挑眉。
弓见状,忙道:“盟主不知,午时,嬷嬷一听女侍回报,就风般地从东殿赶来,下侍只觉眼前一晃,就见嬷嬷已经站在槅门边上了!那样的轻功怕是连钺都比不上的。”一想到女侍们被嬷嬷吓得惊呆的表情,弓就抑制不住地想笑。
“果真,本主却不知大嬷嬷会这般厉害的轻功。”谢冥也被逗笑了。
弓看着谢冥的笑,心里十分愉快。
又一女侍走来:“盟主,医界白家的小公子来见,说是为地衣脉主送药给小主。”
“哦,现在何处?”
“在飞凤外殿。”
“弓,你去带他到这来,让他在这玩着,小五也快醒了。”
谢冥站起身,三名女侍上前为他正衣,三名男侍收起着案上的纸页捧着,跟在谢冥身后离去。
弓在一旁行礼领命,随后走出去。
房里安静下来了,小小的咕哝声从床上传来,小五翻了身,甩掉身上的薄锦,蹭了蹭凉滑的枕头醒不过来。
还有什么比得上夏日午后的酣睡呢,有阳光也有凉风,偶尔的一两声低低的话音那也是极好的催眠曲。这里不像山中的家,静的太可怕。
弓带着白黎从外殿走到内殿。
白黎看着弓,心里有点仓皇,盟都的刀剑弓钺四侍他可是没少听说,拿崇拜的眼光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再一眼……
感受到小少年的眼光,弓回头冲他笑了下,“小公子今日就同小五在一处玩,晚些我会告知地衣脉主。”
白黎还没听清话里的意思,就仰头急切地追问:“小五?弓侍为何也称她小五呢?”
这一问弓愣了下,盟主从来这在乎这些称谓让四侍对小五不必尊称,可现在……四侍要称小五什么呢,不称小主,是少主?不,少少主?呃——
弓看着白黎,回道:“盟主曾下令四侍不必对上尊称。”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