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朱红的重檐庑殿顶闪着熠熠光辉,一封飞鸽传书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泰和殿,司马婺华端坐在镶金紫檀的软塌之上,侍女执扇后立,刘坤毕恭毕敬地俯首站在旁侧,在太后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
“和亲?”太后听罢,抬手拂开侍女递到身旁的茶盏,有些讶异,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叫殷禾前来。”
“是。”刘坤俯首正准备退下,一个侍女匆匆来到太后面前,低头行礼,
“禀太后,丞相及礼部尚书沈昭求见。”
太后微楞,微眯了眼,抬手止住了正欲出门的刘坤,
“和哀家去看看。”
大殿议事厅内,丞相萧岩站在殿中,一身硬挺官服,姿态恭顺,言语却平直无波,
“太后,南梁国传来消息,意在年终派三皇子前来商议和亲事宜,有意迎娶已成年的宗室之女。”
司马婺华听闻微眯了眼,身形微顿,垂眼隐去眸中的精光,指上的镶玉玳瑁指套闪过尖利的锋芒,
“如今皇位空悬,南梁却想此时和亲,这是何意。”
萧岩听闻,斜瞥一眼身旁笔直而立的礼部尚书沈昭,沉默不语。
沈昭连忙上前,恭敬地一拜,“禀太后,年终尾祭本是举国欢庆之日,但先皇驾崩,举国悲恸,此刻和亲,可宣两国和睦,平稳民心,求取来年国泰民安。”
“臣也正有此意。”萧岩未等太后答复便拱手上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言语义正言辞却不见半分践律蹈礼。
司马婺华看着俯首的礼部尚书和神色无常的萧丞相,眼神如利剑,面色却不显,轻抚指套上的精美錾花,半饷才回答,
“让礼部好好准备,不可懈怠。”礼部尚书沈昭连忙俯首称是。
萧岩听闻,低垂的脸上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便拱手一同退出了大殿。
泰和殿熏香四溢,见萧岩离开,司马婺华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坤,神色晦暗不明,
“与南梁的联系从来都是暗地,成文王此番却借着先皇薨,以联姻冲喜为由,把关系提到明面上来,不知是何意。”
“太后以为如何?”
“萧岩那个老东西一直知道南梁国是站在哀家这边的,此番他却联合礼部极力促成此事,这背后怕是有什么阴谋。”
“奴才立刻去查”
司马婺华微抬手,打断了刘坤的话,微眯眼,语气似有些不稳却依旧狠绝,
“与别国和亲之事,兹事体大,按如今的形势,一出纰漏便可动摇国本,连哀家都要思虑再三,这老东西却这么着急。”语气微顿,司马婺华思绪已百转千回。
刘坤听闻只寂然不动,沉默不语。
轻哼一声,司马婺华神情突然有些许惶恐,止住有些微颤的手,抬手端起一旁天青釉杯轻泯了一口巴山雀舌,
“这老匹夫突然给哀家来了这么一闷棍,此事定不简单,快去给哀家好好查查那事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是。”刘坤点头连忙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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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姐姐,这才刚过了五日,你该好好休息。”
仙瑶殿内,沈清欢斜倚在寝殿的金丝楠躺椅上,看着一大早便出门办事,此刻才风尘仆仆归来的青黛,刚从回笼觉中醒来的少女满脸担忧。
踏进寝殿的青黛抬眼便看见沈清欢从软塌上坐起,听见她唤自己,不禁身形一顿,似有些不习惯,
“神女还是唤我青黛吧。”
“也是,不好暴露我们的关系。”
沈清欢看着神色别扭的青黛,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自己在现代的真实年龄已过二十,要是以后一直把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少女喊作姐姐,这心态迟早也会崩的。
青黛看在衣衫不整,还有些睡眼朦胧的沈清欢,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已到晌午,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