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做夕句的少年说:“我去拿鼻烟壶。”便推门出去了。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的?”第二个少年问道,可他看上去既不好奇也不惊讶。
接下来我撒了一个是人都知道的谎。
“摔跤摔的。”我说。
我以为他又会显出那种嘲弄的神态,可是他竟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他是把我的智力想象得有多不堪才认同了我这个谎言啊……
我挎着脸看他,他不咸不淡地笑着,眼睛掠过我的袖口,那里有一朵我的侍女小荻绣上的乌云,“这个图案我在哪里见过呢,”他兴趣盎然地盯着我的袖口,“是在哪儿呢……嗯,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正当他思忖时,叫夕句的少年进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的鼻烟壶。
我无端松了口气,只听夕句说:“由田,你下去叫老板娘打一桶洗澡水上来,顺便把这还了胡掌柜。”
当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时,夕句便显得比由田矮了一个头,他的骨骼更小,一看便是没有经过锻炼,我平日见惯了周围身边肌肉纠结的同门师兄弟,看他这副情景,似乎很容易就折断似的,加上他容貌端丽,不免有点儿女孩子气。
由田瞪大了眼睛,显得很惊恐:“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还?!”
夕句脸上一红,把鼻烟壶抛到由田手里,说:“你去是不去。”
由田不情不愿地踱出房间,一张脸都绿了。
夕句轻轻吁了口气,我暗叹道:其实你是很不耐烦的吧。
我泡在热腾腾的热水里,一开始遇水刺痛不已的伤口这会儿已麻木了,我看着那堆软趴趴躺在椅子上的衣物有点发呆,那只绣着乌云的袖子如游魂般有气无力地晃荡着,眼前浮出一张孩子气的脸蛋,我问:“小荻,我们宫里的标志明明是三足金乌与乌云,你怎么单单绣上乌云?”
她得意地看着手上那朵稍显得简陋的云朵,忽而认真道:“嗳,你不觉得三足金乌看上去太霸道了吗?像宫主那样高不可攀的人才称金乌,而且,我老觉得乌鸦有点不吉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捂住嘴,见我没放在心上才又说,“对了,青敷,我从以前就觉得很奇怪,三足金乌代表太阳,乌云代表雨和阴天,为什么这两种完全对立的东西会被放在一起呢?”
“……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一怔,对啊,有太阳便不可能有乌云,有乌云就不会出现太阳,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你总是待在宫主身边,我以为宫主肯定告诉过你呢。”小荻讶道。
“师父才不会跟我说这些事呢。”不知怎么,我的心情变得有点奇怪起来。
“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觉得,我们私下里都说,从没见宫主在一个人身上这么花心思过,你虽觉得他对你严厉,可是师兄弟里,谁不盼着宫主对自个儿多严厉点,凭宫主的能耐,他要肯在一个人上多花功夫,就是资质差又如何,有哪个武功不猛进的。”
我知小荻这“资质差又如何,有哪个武功不猛进的”便是指我,又不免为她年纪小而口无遮拦感到好笑。她见我笑,以为我不以为然,又说:
“好好,不说别的,就说宫里那么多人,宫主偏偏只让你一个人待在他身边,去哪儿都带着你,就凭这,你就不能说宫主不关心你。”
我只得苦笑:“我知道师父对我是很好的。”
小荻这才不好意思地咧着嘴笑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我道:“青敷,你知道一个叫星君的人吗?”
我心一沉,问:“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的?”
小荻说:“还不是琥珀她们,欺我资历浅,我总说宫主对别人实在没像对你那么好,她们就笑我‘要不是有星君在前,宫主能对青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