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他们对福尔康并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欣赏,甚至还有些愤恨。撇开大小金川问题不谈,他还是比较欣赏塞娅这个小姑娘的,那福尔康又实实在在地恶心了他一把,而且塞娅也一直知道分寸,即使对福尔康百般折腾,也始终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因此对她的小动作他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看戏。
当然,换福尔泰去做那“西藏驸马”也不是不可以。对乾隆来说,福家两兄弟一个样,都是恶心人的存在,只是福尔康危险级别更高罢了。虽然现在这福尔泰貌似是福家上下难得的清醒人,但此前种种依旧摆在那里,欺君罔上、不知尊卑的烙印,哪儿是那么容易就从他心底抹掉的。
只是若真是这样,乾隆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的,毕竟他最想打发的是福尔康。
且看巴勒奔父女如何选择吧。打定了主意,乾隆将密折弃之一边,开始批阅奏折。
除了土司来朝,最近前朝后宫都相当平静,连令妃——不,令嫔都一门心思安心养胎,永琪内核的乾隆爷有点小得意也有点小失落。
几日过后,塞娅和巴勒奔进宫,向乾隆辞行,同时婉转的表示,要将“驸马”带回西藏再行婚礼。
乾隆闻言,微微敛了笑容,兀自蹙眉不语。倒不是意外或不满这二人要将“驸马”带回西藏的决定,他只是要让这二人明白,是否能将大清男儿带回西藏,选择权在大清。
让他们带回“驸马”,是他,大清乾隆皇帝给的恩典。
至于回藏后再完婚,乾隆眯了眯眼,心底冷笑不已。
将近半刻钟过去了,巴勒奔和塞娅虽仍恭恭敬敬地等着皇帝的回话,心思却越来越忐忑。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乾隆才状似遗憾地笑道:“塞娅公主天真活泼,甚得朕心,朕本还想着看着她在京城风光大婚呢。可朕也深知,巴勒奔你身为土司,塞娅身为你最得意的女儿,俱有各自的责任,万没有离藏太久的道理。若要他们二人在京城完婚,怕是于时间上有碍,若赶了,又恐会委屈了公主。如此看来,倒只有让他们回西藏完婚一途了。”
时间上来不及?托词而已。照理说,“驸马”这大小算是为国献身,是入藏非是入赘,哪怕时间上再赶,迎娶仪式还是要进行的。不过是乾隆不想给福家这个体面罢了。
对于这一点,双方都心照不宣。
作为一方土司,巴勒奔确实是个精明人,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率部归附大清,对大清皇帝俯首叩拜,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藏区各部落复杂形势之下所取的权宜之计罢了——当惯了土皇帝的人,怎么可能甘愿俯首称臣。
根据探子原来陆续传回来的消息,他自认对大清皇帝有个比较清晰的了解:文治武功都不错,也称得上勤政,却算不得有道明君。原因么,光是好大喜功、极度爱面子这两条便足矣。
但是对乾隆的爱面子,他是万分满意。爱面子好啊,照顾好皇帝老爷的面子,大金部的实惠便接踵而来,当然好啊。
面见乾隆后,他发现自己的探子好像并不那么专业。乾隆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左右,好面子也许不假,却没有好到昏头的地步,这从比武大会的安排上便可以看得出来。
隐隐的,巴勒奔觉得自己的满腹算计怕是要竹篮打水了。不过也正是如此,他觉得自己这次没有白来,成功联姻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对大清及大清皇帝的情况有了更客观的认识。
正因为如此,虽然一早就决定了要把选定的驸马带回西藏,却并没有一定要把婚礼也搬回西藏的意思——毕竟,这多少有些打驸马的脸。对福尔康所为的厌恶和乾隆对福家的态度,使他恶向胆边生,试探地向乾隆提出了上述要求。
对巴勒奔的小心思,乾隆看在眼里,却并不点破。对巴勒奔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