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脚乱地扶他起来,脸上泪痕斑斑,划过覆在面上脏污的灰尘,混杂在一起像只花猫似的。
顾言靳忽然之间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想抬手替小姑娘拭去泪水,依然提不起丝毫力气办到,就连开口说句话安慰她也都那么艰难。
他定眸仔仔细细端看着小姑娘边哭边抹泪替他笨拙地包扎伤口的模样,又闭上了眼。
想抱她。想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告诉她,他没有事,他还活着的,莫要再哭了,让人瞧着心都揪着疼,却又毫无办法。
这样酸涩的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一点一点往心里头钻去,钻得连骨髓都似乎在隐隐作痛。
许久,顾言靳感觉到似乎恢复了些精神,睁开眼看向小姑娘,忽然发现,因她发髻全散乱了,头上的簪子不见了。
他记得,她今日戴着的是他除夕赠的玉兔簪,平日里最喜爱珍视的,可她却似乎毫无所察。
“簪”顾言靳哑着喉咙只说了一个字,便难以再出声,阮白听他说话了,顿时抬头惊喜地看向他,闻言神色懵懂,旋即见他看向自己的头发,这才发现头发已经完全乱了披散下来,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擦了擦眼泪打了个哭嗝强颜欢笑按住他。
“簪子许是掉在路上了吧,没关系的。世子哥哥你别说话了,节省力气方便回去。”
顾言靳暗自摇了摇头,他这样子还能怎么走呢,但又不想打击到小姑娘。
小兔子一向胆儿小,此时更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让他有些好笑又心疼。
叹了口气,顾言靳哑着喉咙用气音轻声道:“回去再买”
阮白认真俯耳过去听他的话顿时眼眸晶亮笑了,不是方才勉强地笑,而是整个眉目间都染着笑意的真切欢心。
世子哥哥一向重诺,说了回去再买就一定会回去给她再买的,她要努把力将世子哥哥扛回去。
是了,小姑娘还是这样笑最讨喜。
顾言靳静静看着心想,下一刻便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世子哥哥!”
阮白见他突然倒下,慌乱抵住他,刚堪堪收住的眼泪又有决堤之态。
她咬了咬牙,将顾言靳扶至背上,艰难地迈开步子,每一步都耗费她无数精力,却在第三步时终是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她不过是一个娇弱的甚至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而已,如何能撑得起一个男子的全部身重?
小狗儿在一旁焦急地跑过来跑过去,也咬着顾言靳拖落的衣袍往前走,却依然无济于事。
忽然它耳尖微动,听见了稍许声响,忙迈开爪子跑到远处“嗷嗷嗷”的吠了几声,遂亮出爪子发出低鸣声警惕看向黑暗处,看见来人顿时歪了歪脑袋,遂立刻为其带路。
阮白无瑕顾及小狗儿跑去了哪儿,她奋力将顾言靳扶起来再次扛好试着往前前进,连小腿肚都忍不住打着颤,却仍不肯放弃,直至再次腿脚发软倒落至地,她忍住的眼泪终是决堤而出。
吸了吸鼻子,阮白正要再爬起来时,忽而见眼前出现一个人的鞋子,随后身上一轻。
“世子就交给我吧,白妹妹做的已经够好了。”
阮白顺着视线看去,秦九背起顾言靳放至马背上,翻身上马朝她递出手,阮白却摇了摇头。
她看得出,秦九此时的疲态,以及马匹的累状,便是寻常时候都无法背负三个人,更遑论现在马匹如此受累的状态下,只会耽误世子哥哥医治的时间。
秦九却仍未收回手,只固执地丝毫不肯退让看向她。
“上来,你坐前面抱着世子。”
语气少见的沉稳,又坚定得不容拒绝。阮白一时恍神,有一瞬觉得面前如此认真又倔强的秦九是她从未认识过的秦九哥哥。
他面色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