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沈沧浪便释然了，不管原因是什么，阿桃觉得开心就好。不过，这次他没问，桃桃倒是主动开口了。

    “沈大哥，你觉得季棋叔叔这人怎么样？”

    沈沧浪一愣，内心很想回答“不怎么样”，但考虑到桃桃似乎和他很投缘的样子，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知道吗？他对我说，害我受伤他很内疚，但是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抓我做人质，不过会小心不伤到我。他说自己是季家的家臣，也没读过什么书，对他来说保护好季家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手段那并不重要。”桃桃支着下巴轻轻笑了一声，“他是真小人，不君子，却也坦荡荡。”

    “我挺喜欢这样的性格，至少比起那些满腹经纶的伪君子要好多了。”桃桃趴在枕头上，微笑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沈沧浪逆着光，没有看见她笑容背后隐藏的情绪，习惯性的揉揉她柔软的发丝，“阿桃，你这该不会是在讽刺我这个自诩满腹经纶的‘伪君子’吧？”

    “哎呀，沈大哥真是聪明呢？”

    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照你所说的，季棋这人倒还挺实在的。”

    桃桃捂着脑门装委屈，“是啊，你砍了人家的手指，人家非但没记仇还亲自来看望我。季棋叔叔真得是个很好的人。”

    沈沧浪面露尴尬之色，他当时也是一时气急，如今桃桃并无大碍，季棋又主动来看望，到显得他出手太重了。

    “虽然这样说很对不起季棋叔叔，不过，我是真的挺开心的。”桃桃仰脸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记得五年期你领着我回家，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发火。虽然你没有说过，但我能感受到，你有多在乎这个妹妹。那时我真的很羡慕沈青砂，因为她有一个这么疼她的哥哥。这些年你对我很好很好，可我却总是担心，你对我好只是因为责任和同情而不是因为在乎我。现在，我终于能够确信，你是真的把我当成亲人在保护。”

    沉默了一会，沈沧浪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笨阿桃，我当然不是因为同情才照顾你，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亲妹妹了。你对我来说，和青砂铁风一样都是我最亲近的人，都非常非常的重要。”

    桃桃挨了两记毛栗子，却笑得无比灿烂，“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比较自卑嘛。”说着攥住沈沧浪的指头，撒娇道，“忽然觉得叫沈大哥太生疏了，我可以换个称呼吗？”

    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沈沧浪无奈道：“随便你，你想改什么称呼？”

    “哥哥——”桃桃眉眼弯弯，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音调微微拖长，仿佛带了只小钩子一样从沈沧浪心上拖过，让他微微一怔。五年了，整整五年没有听见有人这样叫他了，脑中忽然就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莳萝时的情节，粉嫩嫩的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冲他叫“哥哥”。那时明明说了要一直保护她的，结果却为了这么一场虚无的爱情丢下她一个人！

    蹲下身与桃桃平视，他第一次觉得后悔，“阿桃，谢谢你。”

    原来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亲人，他差点忘记了，还好他醒悟的不算晚，亡羊补牢应该还来得及。

    ·

    是夜，沈沧浪不敢睡得太踏实，迷迷糊糊间听见里屋似乎有些动静，急忙披上衣服走进去。只见桃桃拧着眉，两手用力地揪住被角，低低的呓语着，“爹娘……哥哥……妹妹……老爷，对不起……小姐……”

    她似乎梦见了很多人，神情痛苦纠结，走近些才发现，她脸上挂着泪珠，枕头上居然湿了一片。沈沧浪坐到床边，小心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桃桃终于平静下来。他站起身，替她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刚从傅家立刻的时候，桃桃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