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沈沧浪一走出客栈门便看见桃桃正牵着两匹马喂水喂食。粉色的衣裙迎着晨曦的阳光,倒真如她的名字一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古人说,女大十八变,真是一点不假。思绪一转,眼神便恍惚起来,五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青砂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长高了,是不是还是那么瘦,出来的时候真该去看看她的。
桃桃笑着拍了拍那努力蹭着她表现亲昵的枣红马“踏燕”,一转身看见沈沧浪,笑容似乎僵了僵,随即低下头道,“可以出发了。”说完也不看沈沧浪,利落的翻身上马。
沈沧浪连忙上前两步,“阿桃,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日,我看不如今天就休息一天,明日再上路吧,反正也没多少路程了。”这些日子,桃桃陪着他日夜兼程,从长安到南疆,千里跋涉,却从没有抱怨过一句。但,越是这样,看着她日渐憔悴的面容,沈沧浪便越觉得不忍,几次都想告诉她,其实他并没有那么着急。
桃桃没有看他,依旧低着头道,“还是早点到的好,以免夜长梦多。”说完一夹马腹便窜了出去,那样子竟似比他还要着急。
沈沧浪无法,只得催马跟上,看着前面桃桃的背影,眼中疑云遍布。他就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桃桃明显不太对劲。出谷之前,师父特意叫了桃桃单独谈话,虽然只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但桃桃出来之后神情便有些异样。这一路上,除了回答他的问题,桃桃几乎没有主动开过口,而且看他的眼神也有些躲闪,那神情好像在担心着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他没有问,因为知道问了也没用,桃桃的倔强早在五年前他就领略到了,和青砂如出一辙。她不想说的,你就是拿刀子夹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吐出半个字,更何况他是不愿逼她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再给她点时间吧,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无声的赶了一天路,一不小心错过了宿处,好不容易在天彻底黑前找到了一家简陋的乡村客栈。虽然床铺很硬,但累了一天的沈沧浪还是很快便睡着了。
半夜时,沈沧浪被一阵寒意冻醒,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关窗。睡眼朦胧的掩上窗户,倒回去打算继续会周公,老旧的床板被他重重一倒,发出“吱呀”一声痛苦的呻吟,似乎在谴责他粗暴的行为。沈沧浪被吓了一跳,苦笑着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下身子。便在此时,耳中又听见“吱呀”一声,不过这次较轻,紧接着又是一声。
沈沧浪睁着眼愣了愣,这声音似乎是从隔壁传来的,桃桃她居然还没有睡着吗?
晚饭的时候,他说了一句,顺利的话明日应该就能到达了吧。当时桃桃似乎僵一下,没接他的话茬,饭也没吃几口便推说饱了,一个人先回了屋。他原以为她是累了,没想到她居然到现在还没睡着。听着隔壁的动静,沈沧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桃桃她这是在贴烙饼吗?这么翻来覆去的,如何能睡得着!
在黑暗中,沈沧浪大睁着一双眼睛,脑中一片混乱,桃桃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在担心什么,可是在担心什么呢?担心他打不过季烈?不像,如果是为他担心,桃桃应该是拖延时间不让他去赴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比他还着急的赶路。可是,若和他无关,那桃桃这一路上对他不自然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令桃桃担心的虽然不是他的事,却和他有关?
想来想去,除了胡乱的猜测,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起来时,桃桃果然已经如往常一样,在外面喂马了。薄雾般的阳光下,桃桃的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呼吸一窒,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他轻轻叫了一声,“阿桃……”
桃桃闻声转过脸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