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到零陵,何止是千里迢迢。沈沧浪几乎是不分昼夜的赶路,一路上不知累瘫了多少匹马,耀眼的锦袍失去了磨灭了光彩。终于,他带着一身朝露,风尘仆仆,愣是赶在红袖十五岁生辰前回到了傅府,虽然只提前了一天。
将七叶明芝交到傅老爷手中,沈沧浪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强自绷紧的神经松开,顿时,一股强烈的困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迷迷糊糊的走回自己的房中,沈沧浪一头栽倒在床上,甚至连靴子也未除去,就这么和衣而睡了。这一路上颠簸劳顿,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沈沧浪这一觉直睡了两天一夜,醒来时外面已是满天星辰。脑子因为睡得太久而有些发懵,掀了被子坐起来,忽然觉得浑身无处不酸痛。透支体力拼命赶路的后果在睡了一觉之后彻底的表现了出来。
“沈公子,您醒了。想要吃些什么,奴婢吩咐厨房去做。”
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梳着双髻的小丫鬟,沈沧浪一愣,他素来喜静,身边并无使唤丫鬟,这人是?然而,甫一张口便顿感喉咙间极不舒服,干涩的发痛。
“奴婢叫桃桃是老爷派来照顾沈公子的。”很机灵的猜到他要问什么,名叫桃桃的婢女一面乖巧的回答道,一面递过一杯水来。
沈沧浪接过来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因干涩而黏结的喉咙可以重新发出声音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很久吗?”他放下杯子,随口问道。
“刚刚过了亥时,”桃桃抿嘴一笑,“公子您可是整整睡了两天一夜呐。”
沈沧浪一惊,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难怪嗓子干得要冒火似的。随即,他逐渐清醒过来的脑袋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昨天,红袖的生日,居然被他给睡过去了!他急忙站起来,连鞋也顾不得穿好,“药给你家小姐服了吗?她现在怎么样!带我去看她!”
虽然在傅府做了两年的西席,但到底男女有别,沈沧浪住的这间屋子是西苑和傅家小姐所住的梅苑并不相通。而但凡授课皆是在中厅的百书斋进行的,是以沈沧浪直至如今也不知道傅红袖的闺阁是哪间。
桃桃被他如此激动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拦住他,“公子,这么晚了,梅苑的门早就拴上了。我家小姐好着呢,您还是先梳洗下,明天再去看她吧。”
沈沧浪顿了顿,低头打量自己一眼,身上还穿着那件染尘的不再华丽的锦衣,随便汲在脚上的靴子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面容不用看,想必也是蓬头垢面的可以。
他苦笑一声,谁能想到,素来以从容优雅著称的沈沧浪也有这么狼狈邋遢的一天。
看着他收回脚步做到桌前,桃桃一面觉得松了口气,一面又不自觉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桃桃姑娘,那就麻烦你帮我准备热水和衣物了。”沈沧浪温和一笑。
桃桃呆了呆,世上怎么有人能笑得这么温柔淡雅,而且还是在这么乱七八糟的状态下。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为何拥有倾城之姿的小姐会爱上这个长得一点也不好看的男人。
她记起了小姐说过的一句话“藏光华于朴拙之中”——对于这个男人,平凡的相貌如同用来装珠的木匣,只能遮住明珠一时的光华,却遮不了一世。
给沈沧浪准备好热水和换洗衣物后,桃桃便一直立在沈沧浪的房门外,对着满天的熠熠星辰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只觉满腹惆怅。
有一个两难的问题已经困扰了她良久,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也想不出到底该如何是好。倚着墙,她放任自己缓缓滑下,终于蹲在地上,痛苦的抱住了头。
突然,门被拉开,沈沧浪微带诧异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桃桃姑娘,你怎么了?”
桃桃自臂弯中抬起头,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