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京师?”
张宗舒了口气的同时也叹了口气,放心的是自己那匪夷所思的秘密依旧没有人发现,叹息的是不被人知就代表着无法解决。
胤禟被张宗的反应弄的一愣,心中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个人少时家中并非是因为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而被迫离开京师?
胤禟神色明灭不定的来回踱了两圈,又上上下下将张宗打量一番,在他看来,张宗衣着邋遢蓬乱,生活定然潦倒,喜金银贪财物却又畏缩,顾忌重重,身怀才通翰墨,却又甘于流窜于市井九流,心中有苦涩委屈却不肯诉与旁人,无不说明他心有顾忌。
再加上先前探问,此人少时家中无马却有书,父辈定然是读书殷实人家,或不富贵但也衣食无忧,或许还有功名在身。
其口音京调极重却又似是而非,但若非在京城居住便只能是特意学来,否则一个南人如何说得?话说回来,这官话,若不是要进京述职的官吏,亦或者商贾之流,谁会去废这功夫学?
所以胤禟一开始就将张宗定位在京城居住的人,这原也没错。
即便是张家这说话也还是吴侬软语,甚为类似福建闽南,只范氏来自苏州,其调更似北边,这才未曾对张宗忽然改言,而太过惊惧。
“这就怪了,道长既然没有来自京师的麻烦,那为何不肯跟我等前去京师呢?”
“莫不是道长的麻烦或许会到京师去?”九阿哥又给出一个猜测。“还是说,道长一开始就在诓骗我等。”胤禟一眯眼,像蛇一样盯着张宗。
这一问突如其来。
吓的张宗慌忙摇头,又叹息道:“这位九爷原猜的也没错,小道先前说什么老母幼儿都是推脱之词,少时家中也确实逢遇大难,是以小道幼时便寄身道观之中,孤身一人而已。可若说什么委屈冤情却也都是上一辈的事了,于小道来说不过是红尘俗事,不值得挂怀。”张宗这等说法即承认了胤禟的半数推测,又将自己诓骗之事摘了出来。
张宗说的顺溜,九阿哥等却听的面面相觑,不由道,难道这道士真的已经修炼到脱离七情六欲跳出三界外的境地了?
“得罪之处还望诸位见谅。”张宗又站起身施礼。
“道士为何说假话诓骗我等?”胤俄不依不饶。
却被三阿哥止住。
“道长既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又为何不肯同我等前去京师,放富贵在眼前而不取?”
既然知道九阿哥先前不过是驴唇对了马嘴,张宗自然也就不像先前那般精神恍惚,脑子也跟着清醒起来。
道:“其实要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小道受戒之时,曾有师长言说,小道命中该有一大劫,若是前去京城必有大难临头,是以,小道绝不敢去京师的。”
问题化,鬼神论。足以让任何问题无解。
“原本小道也是不信,”张宗苦笑一声“可自从仙君降凡示恩之后,小道就是不信也信了。”
三阿哥等都是经历过张宗那位仙君的神通的,此时要劝说张宗不信箴言卜筮,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道士贪生怕死。”十四不屑道。
张宗苦笑:“生死不过点头地,无奈小道贪恋红尘,还想多活几年。”
“就如你这般潦倒,憋屈的活法,活多少年都是白活,反而受罪。”十四不服,刺道。
张宗摇头道:“纵使穷困潦倒,疾病交加,但只要活着便也是好的,小道尚想看看这三十年后的如画河山究竟是何等模样,如此也不算白活一遭。”若不等老时回头看看价值,他会觉得先前那般受罪二十多年,太不值得。
“道长此言大有禅意。”三阿哥闻言叹道。
“禅意?那不是和尚的东西?”十阿哥讥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