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露了馅的某算命先生忙把四哥的手背番过来,口中言辞烁烁道:“这相家,自古以来有看全身相的说法,观的是形貌、气度、神韵,这手纹并非也只在一面,筋络纹理等等也可昭示演然一番。”
四哥看了张宗一眼没再说什么。
张宗也自然松了口气,怕他再问,赶忙装作聚精会神的样子,研究“手相”,要说天下从事命理行业者何止千万,这雍正皇帝的御掌绝对是具有高端研究价值的稀罕货,可惜稀罕货落在了西贝货手上,用处自然也就只能看看皮嫩皮滑。
“你这道士,怎还没算好?”却是十四和九哥走了过来,想是等的时间长了,有些不耐。
张宗忙道:“好了,好了,这位爷明年就能生个大胖儿子。”可惜这个儿子也活不久。雍正子嗣不丰,大多幼时夭折,比起他的儿子、老子来,确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自然孩子命不长的话张宗是不敢说出来的。
只道:“这位爷子嗣不昌,到三十岁后方可还转,在此之前不必心急,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静待就是。况且爷是大富大贵之象,凡事遇难成祥,必有孝子贤孙克绍箕裘。”
四哥收回手,淡淡道:“你说我而立之前子嗣不畅,可又说我明年就会有儿子?岂不是自相攻伐?”
张宗一噎,悔不该仗着知道些东西便卖弄,可这实话却是怎么也不能说的。
“世间事命数有常、无常,小道也只是剖解手相,至于其中奥意,还要爷自己体会。小道在这里先恭贺爷明年喜得贵子。”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呵,”四哥笑了一声,不再多想,站起身整了整袖子道:“九弟、十四弟,我们这就过去吧。”
“预祝四哥明年喜得贵子,弟弟我先在这恭喜了。”九哥上前抱拳讨喜。
十四慢了一拍,也忙道:“恭喜四哥。”那模样好似此时他四哥已然得了娃娃,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连带看向张宗的目光也赏识起来,呼喝道:“来人,给他一匹马。”
四哥和九哥一愣,却没说什么阻止的话。只在心中道:“看来十四弟是真想把这人带回京去了。”
九哥也暗道:“这人有些意思,本来还想着带回府里,既然十四弟也有意,便让了他吧,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好和弟弟抢。”又想道:“总是在京里,人又跑不到别的地方去。”
他二人泰然若素,被点了名的张宗就只能用惊骇来形容了。
见着那直直指向自家的手指头,张宗愕然,也伸手拐弯指着自家惊问道:“我?”
“不是你还有谁?先前瞧着挺灵光的,怎么这会就变傻了?”
谁给你这么一祸搅,也怎卡壳吧?张宗不满的嘟囔道,自然也只能在肚子里嘟囔。
十四跨上马,用嫌弃的眼光看了张宗一眼,随即不耐指着个侍卫道:“你看着他,把人带过来。”
“喳”
“带?带我去哪?我可哪都不去。”张宗忙分解道,脱开桎梏。
“你以后就是爷的奴才,爷让你去哪,你就只能去哪儿。”十四勒住马缰,抬高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宗。
若非觉得这人真有些意思,他也不耐烦这样搭理,颇算的上礼遇了。
可被个十岁多的孩子这般摆布,深感“此身非吾有”的张宗可就没那么自在了。
整张脸青青绿绿变幻不停。
“还不快谢主子。”那被点名的侍卫偷偷在后头扯张宗的袖子,暗暗提点道。
他心中瞧不起个街头算命的,自然口气也生硬。在他看来张宗是走了狗屎运的。
而踩了狗屎的张宗觉得自己的脑袋蒙了,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变成别人家的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