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屋外的树影，路灯的光像是琉璃，落在枯意的树梢上。

    屋内，王丽捏着笔，怔怔的看着窗外，她的桌上放着几张试卷，卷面下压着一张信纸，信纸上抬头三个字，检举信。

    信纸上涂涂改改了好几回，王丽把李治两个字颠来倒去写了十几遍，写到最后，心里往日里对老师的憧憬已全然消失，剩下的尽数都是愤慨。

    那日，周一醒向她求助，脆弱的脖颈上满是掌印，王丽本以为是老师殴打了周一醒，却没想到他还做了更多。

    多到，王丽不敢相信，多到，让女孩怀疑。

    可后来，周一醒用事实告诉了王丽，这世上那些丑恶的事，是真实存在，你想不到，不代表坏人不会去做。

    王丽站在角落，看着李治钳着周一醒走进了杂物间里，那间小房子里都是些体育课时要用的垫子与球类。

    她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到窗边，从缝隙里，看到了平素温文尔雅的师长扣着那个令她萌生情愫的男生，他拘着周一醒，脸上爬着狡黠神色，慢慢贴近。

    周一醒的脸正对着窗外，隐忍痛楚。

    那一刹那，王丽的身心都好像被重塑，断裂成了一片又一片，她捂着嘴，靠在墙角哭泣，她觉得难受，为什么？不为她胎死腹中的暗恋，只为她暗恋的人难过。

    后来，她回到教室，看着李治时的目光，已全然变了。

    她花了一个晚上写完了检举信，放入信封，小心翼翼的妥帖塞入书包夹层，深吸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女孩拉开窗户，冷风迎面吹来，打乱了她的长发。

    未关严实的门缝里吹进寒风，井祝打了个哆嗦，心想，周一醒这身体可真够差的。

    李治捏紧了手里的u盘，瞧着周一醒的神色，面上露出温润笑意，话里却说：“一醒最近怎么了？怎么不乖了。”

    井祝不语，忌惮的看着他，李治朝他走近，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杯热好的牛奶，“把牛奶喝了，和老师一块重温一下u盘里的内容怎么样？”

    井祝依旧没有反应，李治就笑了，他说：“你要是不想看也行，我发到别处，让大家一起看看，好不好？”

    李老师用的是询问口气，井祝听着他话语里软软的调子，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可一想到这是周一醒的身体，就立刻松开了手，手掌垂在大腿两侧，他抿着嘴唇，控制着表情，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沉默数秒，他抬起头，莞尔一笑，“好啊，一起看吧。”

    李治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一呆，就是这笑，是周一醒以前不曾有过的，像一朵即将开败的俗艳花簇，从眉梢开始，染着艳丽，勾人心魄。

    他在心里打了个盹，井祝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他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舔着嘴唇上的牛奶泡沫，翘着嘴角，昂起下巴，“老师，放吧。”

    u盘放入电视机后槽，李治还特意去把客厅的灯关了，光线昏暗之下，只有电视机屏幕散发着莹莹的光，井祝看着慢慢亮起来的画面，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

    边上的沙发陷下去，李治十分自然的坐下，他的身体紧贴过来，井祝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视频里的画面。

    那是周一醒不愿回忆，宁愿把自己的灵魂抽离开，也不愿去经历的恶事。

    他曾想过，周一醒究竟都遭遇了些什么？

    可现在看来，他的想象力还不够丰富。

    宽窄的电视机屏幕内，周一醒在哭，他呜咽着求饶，企图让凌虐他的师长停手，可没有用的，哭声只会让人兴奋，果然下一秒，更多的恶，从那个衣着得体的男人眼中升腾。

    井祝紧紧的盯着屏幕，他听着那快要噎气的哭声，心脏像是要被哭声撕碎，他握紧拳头，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