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等了多久，糖糖终于看见谷口盈盈而来的一婢女，那婢女恭敬的行礼后唤了顾汇之一声“表公子”，便将他们直接领到了风月谷的姻缘树下。

    树下立着的林碧云温婉端庄，与三年前相比，脸上多了些许沧桑。

    她远远的看着目系白绫，缓步向自己走来的顾汇之，轻风扬起他的发丝，她的眼底竟有几许潮湿。三年未见，再见却已是此番景象。

    “三年了，之哥哥可还好？”林碧云看着面容依旧不减丝毫冷峻的顾汇之，先开了口。

    顾汇之抬腿往前又行了两步，正欲开口时，林碧云却伸手扶住了他提在腰前的手臂。

    他难得的第一次没有拒绝她的接近，并随着林碧云的指引往前走着。

    行了几步停下后，林碧云轻声说道：“这里便是当年之哥哥和殷七姑娘，在姻缘树下驻足过的地方。”

    顾汇之听完微微一怔，缓缓抽回了被林碧云搀着的手臂。

    林碧云苦笑了一声后，无不感伤的说道：“之哥哥难道不是来还愿的吗？”

    顾汇之怔住：“碧云，你……你怎么知道？”

    林碧云继续淡声说道：“那时听闻你来谷，虽是带着未过门的妻子殷问筠而来，可我仍是欣喜不已。趁着他们不注意时偷偷跑去迎你，远远的就看见你与殷七姑娘在姻缘树下。之哥哥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碧云就驻足在远处，看你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看你牵着她的手你双双离去。他们迟迟不见你与殷七姑娘这才出来寻，而我，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着他们一起，寻遍了风月谷的每一个角落。我自知，风月谷里哪里还寻得见你们。”

    顾汇之静静立在那里始终不语。

    顿了顿后的林碧云，看着顾汇之清冽的面庞犹疑着问道：“之哥哥，倘若倘若当年你的师傅，没有为你定下与殷七姑娘的亲事，你可会应了我林家，可会待我也如待她一般？”

    “碧云对不起。”顾汇之淡淡的说完，便转过身去了，因三年前的变故，他始终是无颜面对林家的。

    殷问筠的灰飞烟灭，他将所有的错都归咎于自己，在那之前短短两日的相处，他以为自己是觉得殷问筠年幼才会一再让着她，觉得她身世凄惨不得人爱，才试着去多给她一些关怀，可也是直到真正要失去她的那一刻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的爱了她。

    看着顾汇之这般模样，林碧云的心像是什么揪住了一般生疼。那个漂亮可爱的小丫头，就算是灰飞烟灭了，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占据了顾汇之的心，不仅如此，就连她的亲弟弟也是念念不忘至今。

    顾汇之一直不语，沉默了许久的林碧云苦笑了一声，叹息道：“也是，碧云的心意之哥哥怎会不知？幼时我们也曾在这姻缘树下嬉戏玩耍，我也曾无数次想许下此生只嫁你的心愿，奈何也只是我一人之愿。而现在，只怕更是不可能了，碧云只愿之哥哥此生安好，待你还了你们的愿后，你自行离去吧！”

    林碧云说完欲走。

    “舅父、舅母可还好？”顾汇之问道。

    “何为好？何为不好？三年前殷七姑娘初来风月谷，可谓是惊天动地，把我们大家的命运都改变了。之哥哥白绫遮目，碧波黯然离谷，娘亲惨遭毁容，父亲自碧波离府的那日起便一病不起。而我，至此时此刻都不能做到与你刀剑相向。之哥哥，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风月谷了。”林碧云说完踏着幻步瞬时便走远了。

    “对不起”，顾汇之依旧是淡淡的说道。

    顾汇之一直伫立在树下久久未离去，糖糖也一直在三丈之外静静的陪着。

    ……

    顾汇之和糖糖离开风月谷后，直接来到了都城城郊，这里不宁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是夜，还是当年的那个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