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莘心中既讶又酸,这庞文婧对师兄果然青睐有加,药方竟然带在身上。
庞文婧幽叹一阵,又坐了回去,向丫鬟道:“你们去看过沈公子没有?”
丫鬟道:“回六小姐,您半个时辰前才打发我们去瞧过,沈公子还是老样子。”
庞文婧怒斥道:“都半个时辰啦,你们这帮懒鬼,看我不抽断你们的腿!”
丫鬟忙跪下道:“六小姐息怒。”
庞文婧又一次站起来,转身向门口走了两步,忽然脸上一红,有些犹豫,过了会儿到底说:“我我亲自去瞧他。宝儿,珠儿,你们跟我去。”开门走了出来。
冯莘忙躲到一边暗处,瞧着庞文婧带着两个贴身丫鬟走到沈傲庭的房间门口,可临时又徘徊不前,可见她内心十分忐忑不定。终于还是一推门,跨进房里。
冯莘素知庞文婧天不怕地不怕骄横跋扈,没想到在自己心仪的男子面前,也像普通女孩儿一样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即使他现在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心中作酸,忽而茫然,庞文婧方才对灯时脸上的一副情态分明是为了师兄的缘故,可赵幼悟当时却是为了谁在怅然幽思?
“姐姐,那庞二公子没能害了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冯莘仿佛看见当时那少女扑向自己,抱着她的时候,身躯微微颤抖。
冯莘猛然回过神,庞文婧一走,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丫鬟了,那张药方被她随手扔在桌子上。她两步跨到房门口,轻轻一推房门,闪身就进去了。两个丫鬟垂首呆立,竟没听见任何声响。冯莘隔空一指弹去,将高台上的蜡烛扑地打灭了一支。
一个丫鬟转身去高台上取蜡烛,踮脚都够不到,只得叫另一个给她搬条凳子过来,两个丫鬟一个扶凳,一个踩上去点蜡。
冯莘见她们都背转了,跳到桌前,快速将药方换过。还怕庞文婧看得出来,疑心有人要害沈傲庭,不肯给他用这张方子,沾了点杯中的茶水,冒险在桌上留下两个字:灵方。
转身出了房间,蹿上房顶。
不一会儿,那两个丫鬟点亮蜡烛,仍然回去站好。其中一个眼尖,见六小姐喝过的那杯茶,茶盖居然揭开了,上去盖盖子。猛见桌上两个大字,惊呼同伴来看,两个丫鬟一商量,赶紧开门跑出去一个禀报庞文婧。
庞文婧带着丫鬟们从沈傲庭那间房出来,赶回东厢,先将桌上的方子从头细看,果然是被人换了,再瞧桌上,这时茶水已经淡了,但依稀可辨“灵方”两个字。
她狐疑不迭,连连追问两个丫鬟,她离开后有谁进来过。两个丫鬟指天赌咒地说,绝对没人进来过。庞文婧连骂她们饭桶,说:“不知是谁想害沈公子,说不定是拿假方子骗人。”双手作势要扯碎。
冯莘伏在房顶瞧见,心中发急,就要隔空一指弹去阻止她。庞文婧忽然转念:“无论真假,明天我先拿给大夫瞧一瞧,万一这是真的灵方呢?”折叠收入袖中。
冯莘大吐口气,起身就走。
冯莘此后时隔半月,又偷偷潜入庞府一次,这时见到沈傲庭已经能从病床上坐起自己吃东西。下月再去一次,傲庭已能下床走动,恰好在庞文婧的陪伴下,两人来到院中。
冯莘见傲庭刚刚痊愈,半倚在一株梅树之下,庞文婧站在他面前巧笑倩兮,眼波婉转地盯在他脸上,傲庭似乎很感羞涩,被她瞧得大不好意思。天上的月华照亮了他们的眉目,更仿佛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碎银。
冯莘一见两人情状,头脑中一阵眩晕,眼跳心慌,差点藏身不住,从大树之上栽入院中。
沈傲庭站了一会儿,似乎有点支持不住,庞文婧赶忙扶他走了过来,恰好就在冯莘所藏身的大树脚下坐。
沈傲庭道:“多谢庞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