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很大,每一片雪花都来不及多逗留分毫就被风无力的卷入下一个深谷。
天,白的有些异样,云层厚厚的在低吼着
这是大陆最高的山,至少是凭借人本身的能力能到达的最高之处。
蓝奢凌,披着厚实的貂皮斗篷,立在背风处,即使风雪已经大到让人几乎看不清眼前百十步的物体,即使风雪将她几缕漏在外的黑亮秀发吹得毫无章法,蓝奢凌依旧定定的不动。
“奢凌。”一声轻轻的呼唤,竟然很意外的没有被风雪吹散。
蓝奢凌并没有回应,被遮掩在阴影下的美目冷冷的看向声音的方向,还是一片风雪,哦不,不远处,好像有个矮矮的小影子。
孔隽臻,捂着胸口倒在雪地之中,吃力的仰望着风雪里只看得见大致轮廓的女子,明明,两个人离的如此之近,可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无法看仔细这个拥有这片大陆最美丽容貌的女子,亦或是不论身处何地,那一张脸和那一对望一眼就让人沉沦的蓝色眼眸,他记在脑海里深深的即使经历生死轮回也从不曾忘怀。
“奢凌。”孔隽臻又叫了一声,语气柔柔的带着一抹忧伤,他有些茫然,他呼唤着的那个叫奢凌的女子,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可又那么的不同。
从前,是奢凌天天叫着他的名字,用一双天底下最无辜最纯真的双眼看着他。
隔着风雪,隔着异世,隔着已经支离破碎的誓言。
“世子爷,怎么就弄成了这样?”蓝奢凌那被如雪般光洁的肌肤衬托着的红唇微微努了一下。
她内心很乱,很烦躁。她不愿意去叫孔隽臻这三个字,再她投胎轮回多少次,都不会想到,最惦念的人,才是伤得自己最重的人。
“让钱王妃,见笑了。”孔隽臻垂了垂眼神,被蓝奢凌称呼为世子,让他仿佛略微的认清了一些事实。
现在面前的蓝奢凌还是那张惊世容貌,只不过身份不再是大财团的独生女。
自然,他孔隽臻的身份,变得更为……怎么说呢,可笑?尴尬?唉,在心心念念的女子面前,一种被造物主耍了千百遍的无力感,更有一种面对无法改变的事实的崩溃感。
“呵。”听到钱王妃这个称呼,蓝奢凌一声篾笑,神情并未有任何大动,这个称呼她听了有些日子了,依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别家人的王爷的封号要么是睿啊端啊这些高端上档次的,就算是拿姓氏来封王吧,吴王郑王也听着挺正常,怎么轮到她家这位,姓什么不好姓个钱。钱王爷,弄得像是用钱给堆出来的一个王爷。
而她蓝奢凌,根本不在乎嫁个什么王爷,她到这里就是个天大的错误,过去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的,还给她全世界也不会再拥有她最想拥有和最痛心失去的东西。
她恨透了脑海中的所有留恋都成了虚幻,她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她不得不走的每一步,恨透了必须做的决定。
“我知道,我欠你太多。”孔隽臻强撑着坐起半个身子,简简单单的动作也让他气喘不止,额边的那一缕紫发让这位小太子身上多了许多神话般的传言,而现在则是随着不断冒出的冷汗贴着面颊。
太多……太多……随着风飘散在山谷中的,都是隽臻对于那张绝美容颜的亏欠,欠她的情,欠她的命,欠她整整一生一世。
“你欠我的,何止一段情一条命。你欠我的,又何止用一条命就能够还。”蓝奢凌没有去看孔隽臻,藏在厚实袖口中的玉手早就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几乎嵌入手心,疼不如心,灵魂的灼烧分分秒秒。
“咳咳。”蓝奢凌与孔隽臻之间,从天而降一位谪仙一般的身影,白衣飘飘淡然如春风,就好像他的出现能让暴虐的风雪成为柔和的轻抚。
当然,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