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卿是被青波的肚子吵醒的。
他们两个说了会儿话,青波说着说着团在晏云卿怀里就睡着了,晏云卿舍不得叫醒她,靠着沉香棺看着,不知不觉居然也睡了过去。
这时候眼还没睁开,就听见一阵震天响的“咕噜”声,他是简直是哭笑不得,捏住面前还在打小呼噜的鼻子,生生把只小猪憋醒过来。
小猪迷迷糊糊的,眼睛还被周公蒙着,手已经有自主意识摸了摸肚子,然后眼睛支愣着,脸呆愣着,吐出第一句话:“饿了”
睡在后面的这两个人都知道你饿了!
晏云卿站起来,手脚有点发麻,他抖抖腿脚把青波拉起来往外走:“回去吧。陛下今天也该到了。”虽然他很清楚“饿了”两个字差不多相当于青波的口头禅,却还是忍不住担心——青波的病实在是太麻烦,只要青波的身体稍微有一点衰弱的迹象就有可能发作,谁也不敢冒险。
青波被他拉着往前走,墓道和进来的时候一样黑暗,她的眼神很好,在这种黑暗里也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进来时也是她一个人走的,可是这时候晏云卿的手掌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干燥,在微冷的地底墓室里那么温暖;他的脚步也很均匀,黑暗里一步步的走着,脚步声沉着有力,青波慢慢闭上眼睛,眼前瞬间黑暗,连那点模糊的影子也消失了,她就这么被他牵着往前走,长长死寂的墓道里只听得见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青波心里却不可思议的安稳,没有半点慌张。
走到进来的洞口前,晏云卿停住脚步,更加握紧了青波的手:“要出去了。”
青波回头看了看,空气中能隐约闻到沉香木的香味,数百年前的一双有情人安安静静沉睡着,而属于沐青波的传奇画卷,正在缓缓展开。
她反手握住晏云卿的手,抬起头灿烂一笑:“我们出去吧。”
洞口轰然洞开,白色刺眼的日光利刃一样扎进来,青波呆了一阵才想起来要闭眼,却有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挡在她的眼前,晏云卿的声音带着笑意——他的声音似乎总是笑着的:“扎伤了眼睛怎么办??”
青波一撅嘴:“流苏会治好的!”
回到山下的营帐时却发现已经炸开了锅,承昭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可是营房炸锅并不是因为皇帝陛下的到来,而是因为,三十万北戎大军已经在青州安秦境外集结,旌旗分明,鸣角铮铮,是兵刀欲行之兆。
青波哗啦一下摔了刚在山上饿狠了摘来充饥的果子,撸了袖子就往主帐里轰隆隆冲进去:“大爷的,敢坏了规矩!”
晏云卿跟在她身后,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慢慢走进帐子里,帐内众人都已经到齐,他进去时正好听见公主殿下破口大骂:“你们赫连家都是混账!说好了冬天开战的,居然出尔反尔不是男人!!”
彼时公主殿下一只脚跨在椅上,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往某个倒霉坐在她旁边的人额头上戳,那人额头上一点青黑,更惨的是,那位姑奶奶口水沫子漫天飞
而那个倒霉人,好巧不巧,正好是一个不知道被谁叫过来的赫连家的混账。
赫连哲僵直的坐在位子上,面前那个人实在有点太过彪悍,唾沫星子不停溅到脸上他都不敢擦——其实他很想大吼一声,冬天开战明明是你自个儿认为的,靠,谁跟你说好了?!!
除此之外,他在躲避唾沫星子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把头朝小皇帝那边偏——坐在玥国小皇帝身边的那个小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他最小的那个弟弟赫连惕。
“自己找收拾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青波最后嗓子实在是有点太干,以一句话做了陈词总结。
锦绣递给她一杯水,把她往椅子上一按让她规矩着坐好了,随手又塞了一碟子山楂糕给她让她自己吃着玩儿,青波也不客气,埋头就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