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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厅中门因有嘉佑帝浮雕,除迎圣旨外,无人可走。奉剑公入住后命人在后面开了个后门,从不在正门出入。

    范安自左门昂然而入,不动声色的鄙视了一眼正门浮雕。

    宋如玉站在最前面。他身后站着的士兵名叫张大彪,人如其名,又黑又壮,其祖上是猎户,使得一手好枪,尤擅于山地埋伏追踪。入伍三年,虽不能位列军官,却是范虎极为看中的一员猛将。范虎曾言,假以时日,张大彪成长为军中得力将领。

    此次最先发现范安的,就是他带领的第七分队。

    宋如玉对待军士一贯和善。张大彪是个没心没肺的粗线条。众皆静默,只他探头探脑,碰一碰宋如玉胳膊,压低声量:“宋头,国公爷爷怎么看着不像啊?”他的意思是,威震天下的奉剑公,蜷着个身子,靠着个扶手,垂头打盹的模样活像他们山庄里任意可见在树下青石头上晒太阳的老瘪头。

    话音刚落,宋如玉来不及示意。奉剑公猛地抬头睁眼,双目如电,直瞪张大彪而来。他心里一震,竟为其中凌厉寒意所慑不敢直视,连退两步才坎坎站稳。而纵观他人,皆恭敬低首漠然,对他的窘状置若罔闻。

    他心中惊寒未定,坐在正厅的老人却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又变成了无害的垂垂老朽。

    奉剑公仿佛没有看到跪在地上的孙子。提声:“九饼,新娃娃?”

    宋如玉,人如其名,形貌俊秀如玉。年过三旬,走在街上仍有二八年华青春貌美的小女子扔来鲜花手帕。却有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号——九饼

    宋如玉学识渊博,家传颇非。家中长辈自然起不出这等没有水平的劣名。九饼是因他在行军中一次吃了九张烙饼,不知谁传到了奉剑公耳中,再见时,奉剑公直呼九饼,由此得名

    当然,如同奉剑公‘范锤子’的名字,洛西三郡,除了范虎偶尔玩笑一句,也只奉剑公一人能叫。

    他颇为无奈,苦笑:“是。”推了把惊魂未定的张大彪:“他叫张大彪,是三贲军的士兵。”

    国公爷哈哈一笑,声如响雷:“好名字!你爹有文化!”竖起大拇指夸赞。

    宋如玉悄然无声的擦了把汗。

    大约也只有国公爷的品味,才会觉得这个名字有文化。

    一行人中,只有张大彪是头次见到国公爷,又是羞惭又是受宠若惊,涨得脸通红。国公爷上下打量他一番,点头连说两句:“不错,不错!”

    宋如玉一拍他肩膀:“行,没给咱三贲军丢人!”见他一脸羞惭,微微一笑:“国公爷在辽西战场作战,一瞪眼把对方将领惊下马,被高祖皇帝引为猛将——你既没尿裤子也没跌倒,已经不错了。”

    张大彪低头,心中默默垂泪。腹诽:

    妈的,知道你不提醒我?

    奉剑公已经转回头,打量跪在地上的范安。

    他回后宅未敢多加停留,匆匆拜见了母亲,换了衣裳就赶往正厅。只见他穿着宝蓝盘扣绣蝠缎袍,领口出着一寸来长的玄狐毛,毛色红如火焰,越发衬得一张小脸蜡黄瘦削,右眉至鬓角长长一道疤痕,虽眉清目秀,却略显狰狞。

    缎袍本是临行前所制,尚未完工,只待他回来后上身。一去两月有余,谁知竟是大了,瘦小的身体套在偏大的袍中,蜡黄脸庞仰头迎视。奉剑公心中长叹:自己终究是老了,看见宠爱的小孙子如此落魄,居然会心酸不已

    却硬着心肠喝问:“范安,你可知所犯罪孽?”

    厅外他人巍峨不动,张大彪却愣了。

    这叫什么话?

    自家孩子历经千辛万苦的回来了,不说先问问吃了多少苦,也不说先安慰安慰,却要问罪?他一个六岁的孩子,又聪明又懂事又不叫苦叫累,会犯罪?

    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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