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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饥又渴又累的范安从灌木里钻出来,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又脏又黑的一团不知什么野兽缩在地面,放出两道红红的恶狠狠的光芒,让人惊异的是野兽居然长了一双人的眼睛。范安心惊胆寒汗毛竖立,不知它是人是鬼!——事实证明,范家小爷当时饿昏了头,饿花了眼。
野兽蠕动着,范安下意识认为它要攻击自己。兵法讲先发制人。一咬牙,防身用的树枝和小剑同时刺出,同时他整个人惯性跃出
杨悔之还没看清灌木丛里钻出来的是个什么物什,一道光芒闪过,那东西朝她扑来。野外生存锻炼出的强悍在此时发挥作用,她一个赖驴打滚,侧身避过,光芒擦面而过,面颊火辣辣的生疼。
此时,她已经看清。
不是物件,是个人。
人哪!
同志们!
你们不能想象杨悔之的心情是何等激荡,何等高昂,何等狂喜。
三年荒无人烟的山顶洞人似的生活,终于迎来重生后的第一个人。活得!
无论他怎样狼狈怎样凶恶,都不能改变他是杨悔之历经三年寂寞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的事实。她激动的喊:“别打,我不会伤害你!”
然而范安的意识已经涣散。眼前模糊不清,耳朵嗡嗡作响,似乎看到人的嘴唇在蠕动,却听不清对方的话。潜意识里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个人。
谁知道是不是山精鬼魅所幻化呢?
纵然是人,谁又能保证她不会伤害自己呢?
出于保险,出于自卫。范安再一次冲向杨悔之。
她妈妈呀一声尖叫,拔腿就跑。
这叫什么事儿?好容易见到个活人,还被追杀。
杨悔之心里很是矛盾。这人分明已经神志不清。她是抱着被刺伤流血不止的危险停下来呢,还是把他拐带进陷阱里让他恢复清明呢
话说,这里距离最近的陷阱只有十几步哎
电光火石之间,杨悔之做了一个让她后悔终生的决定。
左拐,右拐,跳跃!
噗通——范安掉进坑里,连呼痛声都没得一句,直接昏厥。
范安醒来的时候,脸上凉凉的。睁开眼,入目的先是一块青色方布。沾了水的方布在他脸上移动,过来,过去两天里白嫩的脸颊上新增无数新伤,沾了水的粗布刮过,火辣辣疼成一片。他试图动一动,却发现手脚都被死死绑住,丝毫动弹不得。
杨悔之蹲在他身边,小手拿着为他特制的‘手帕’笑眯眯:“你醒啦?”
她的身边是大片树叶,树叶上放着摘来的草药。范安仍然在坑里,掉进去的时候是倒栽葱姿势,大约杨悔之帮了他一把,现在是正着栽的一颗葱。
范安眯眼,渐渐适应眼前光线,看到是个人,而且是个个头不高年纪不大的人。排除鬼的可能性,范安先低头看了看被绑住的手脚。
藤条,很好。
他不动声色仰头打量四周环境。高耸入天的树冠遮天蔽日,黄叶在风中哗啦啦作响。灌木丛生,一只兔子和一个光头的孩子蹲在坑边。
“你是谁?”两个人同时开口。都一怔。
杨悔之呲牙笑了:“你是谁?”
范安瞪着他:“汝是何人?为何伤害于本我?此是何地?”
杨悔之终于见到活人心情大好。对他的提问来者不拒。指指自己:“我啊?我叫杨悔之,你可以叫我悔之,也可以叫我小杨杨,最好称呼我为小师太,或者可以叫我姐姐,如果你比我大叫我妹妹我也没意见——但”她比划一下两人的身高,笑的很开心:“我比你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