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青靴,紫金冠上的明珠在火光映衬下发出乳白光芒。年方六岁的幼童背着手本着脸,带着小大人一本正经的神情游走于喧闹欢乐的军士中。篝火辉耀中映衬着军士们一张张疲倦但欢快的脸庞。偶有人留意到穿戴不俗气势非常的小范安,但没人在意。对于赶路一日异常疲倦的军士们而言,没什么比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更吸引人。
范安不认生。看到不懂他上前就问,比如:“作何用途?”
“汝等年几何?”
“此物是甚?”
之类非常不称他小脸蛋的疑问。环境使然,即便有问于人,语气依然高高在上,带着施舍般的语气。军士初时不爽,仔细一瞧,虽不认识但总归是有地位的将领家的孩子,得罪不得。再一看,长的还挺漂亮,白白嫩嫩,水生生的小脸蛋招人喜。真想伸手在他白嫩嫩小脸蛋上掐一把再看一看,小脸蛋的表情不怎么爽。只好收敛伸手掐人的欲望,老实回答提问。
范安对此很是满意,见大灶里白菜和着猪肉皮翻滚,香气扑鼻,不由勾起食欲,扬扬下巴吩咐兵士:“盛一勺给我尝尝。”
兵士觉得莫名其妙,搞不清他来历,不愿得罪于他。再说一勺大锅菜也不值什么,从善如流盛在粗瓷碗里,正要递给他,收到范安身后护卫的眼光,分明是不许给。兵士迟疑了,端着碗迟迟不递来。范安在家被伺候惯了,碗筷不放在眼前是不肯动手的,不由蹙眉:“快点!”
护卫之一上前一步,低声道:“您不能吃大灶的饭菜。”
开玩笑,这位祖宗在家里锦衣玉食,最是挑嘴。其母出身大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把家中厨下锻炼的上京来客都叫好。这样一位主儿给他吃大灶里匆忙煮就的大锅饭?不怕他嫌难吃,倒怕吃了肠胃不克化,回头出点小毛病祖宗身边的老嬷嬷能生吞活剥了他们!
范安皱眉,呵斥:“作业师父讲解史记一章,昔日吴起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吴起吃得,我就吃不得?走开!”当着外人给他们留了面子不曾让人“滚开”。
护卫知晓他的脾气,不敢违逆,只好退开两步,尽量缩进阴影别碍眼。端着碗不知所措的兵士越发惶恐——吴起是哪位将军?
范安接过粗瓷碗,不动声色的皱了眉。好粗糙的碗筷世上竟有比娘亲插花用的粗陶花瓶更加粗糙的碗具,这可怎么入口呢?
祖宗。您娘的粗陶花瓶是专用一窑特制泥土烧制而成得。
他大话说出口,不好反悔。舀一勺放到嘴中细细咀嚼,强忍吐出的欲望,勉强咽下。回首呵斥:“说,是不是你们克扣了粮饷?”
护卫哭笑不得,又怕他当了真当场抽出鞭子来打人,小心解释:“没他们吃的不算错了因为您第一遭吃,不习惯罢了,往后常吃就习惯了”
得!也别辩解好吃不好吃的问题,直接往他没习惯身上推罢。还能少费口舌。
范安质疑,负责做饭的兵士舀一勺嚼吧嚼吧咽下。挺香啊。他困惑,不解的望着怒火贲张的范安。范安眨眨眼:“好吃?”
兵士老实点头:“好吃。”
范安想了想,又吃了一口,咽下,煞有介事:“大约是我不惯此物,以后常吃就习惯了。”护卫想叫他爷爷祖宗,您可别常吃!
他看看碗里还剩下,心道不可浪费。忍住不适,一口一口往嘴里填。脸上的表情跟吃□□似的,偏生长了一张招人爱的脸庞,让人看了心里不落忍。兵士数次想说我替你吃罢,只不敢夺碗。护卫看得多了倒也免疫,只是心中哀嚎,提醒自己回头一定密切观察他的身体状况,一有不适即可延医。
范安吃,护卫和兵士看,正奇特一幕,忽然不远处有人嗤笑:“堂堂国公府嫡子长孙也吃这等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