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然然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只是记得那日的马车里,这人是陪在皇帝身边的。说起来,自己的住所还是这人亲自安排的。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她,拿着拂尘的手招了招,意示让她过去。
“小娘这些日子,住的可习惯?若是房里的人有所怠慢,只管告诉杂家,定会给您另行安排。”笑容憨态可掬,语气也如春风拂面,给人很好相处的感觉。只是音色有些诡异,张然然年纪小,但不傻。一看这身打扮便知道是个太监,而且此人跟在皇帝身边,那品阶也绝不会低。
“谢谢公公关照。住的很好,比先前樊楼的住所豪华多了!只是换了新环境,有些不习惯。那个,不知道官家在不在?我的剧作有了新思路,可否找他探讨探讨?”这理由应该可以吧?她记得皇帝曾说如果有后续可以联系他。
大总管听闻,脸上笑容愈盛。他知道如果告知官家此信息,官家定然高兴。只是大总管还是委婉道:“可能还是要委屈小娘多等些时日。官家有朝政处理,这几日确实忙些。待有空闲,杂家一定第一时间传达。”
正说着,一位面白无须,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身穿绯袍,跟在侍卫的身后进了小院。
侍卫抱拳一礼,大总管点头,挥手让其退下。点了点下巴,对张然然道:“小娘你看,有大臣等候召见。要不您偏房稍坐,我让人给您端点瓜果点心?”
张然然看了看那位大臣,点了点头。她也不能让人难做不是。于是提着裙摆,跟随侍者前去偏房休息。左右她自己也不认为能独自巡回住处,虽说刚才刻意去记了殿门长相。
微醺的香炉,青烟袅袅。这香炉质地奇特,好似橙黄的蜜蜡,细腻均匀,连纹路都不易发现。天然生成一般,雕刻也巧夺天工。
屋子里流转着香气,人坐在其中却不觉恍惚,反而精神会愈发清晰。
御案旁静候的公公望着屋中一白面无须,面庞微胖的中年男来回踱步,忍不住提醒道:“许大人,您要不坐下歇歇?官家还得过一阵才能来见您。您这一圈圈绕的,杂家头都晕了。”
宫里的大太监,说话自然是有分寸的。什么人要卑躬屈膝,什么人要礼仪周到,什么人需谨小慎微,什么人可平常待之。那可是分门别类,清楚的很。
这位许尊许大人若不是因为前几天引得朝中重臣激烈争吵的案子被宣进宫,怕是根本入不得天家的眼吧!
许尊听到大总管提醒,忙施一礼,面有羞郝。左右寻了处不打眼的位子坐下。坐也坐不实诚,半个屁股都悬在空中。好似扎马步,到还不如站着。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门口,焦急不安。
他知道官家宣自己所谓何事。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无论民间如何议论,说他为了升官也好,博出位也罢,他其实真的只是不愿一个无辜少女惨遭侥幸。自宋立国以来,最大的进步便是对人命的看重远超前朝,而这份看重,总要有人要来守护
“一会儿你们自己同许尊探讨,朕在一旁听着。”舒朗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走近。声音的主人身后还跟着两位紫袍的官员。
“臣同许大人也是神交已久,今日承蒙官家安排,也是颇感荣幸。”王安石跟在神宗身后,感叹道。
司马光心中冷哼,“马屁精”。他到时要看看,究竟这位许尊是何方神圣。
“臣,登州知州许尊,参见陛下。”
“爱卿免礼。”神宗虚扶一把,快步走到御案后坐下,“爱卿可知今日宣你来,所谓何事?”
许尊看了眼站在一旁对他微笑示意的王安石和不苟言笑的司马光,点头道:“臣知道。”
“如此便好。”宋神宗点点头,指着司马光道:“司马相公对你的判决颇有微词。此次三司讨论的结果也与你的主张相悖。”又拍拍桌案前的一踏奏折,“这是朝堂上参你的折子,朕皆留中不发。所以不必有心里压力,在这里把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