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过程有些波折,出乎意想,但总的来说,还算的上是极为顺利。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赵宛燕忙着收服人心,顺便做些日常训练。至于云舒,则是忙着对眠龙先生留下的阵法进行修改。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阴影,云舒最在意的,还是那位逃走的眠龙先生。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一个身手超绝,更精通遁甲奇门之术的高手有多么恐怖!可以说,若是眠龙先生有心,他甚至可以轻易潜入水寨,利用他留下的阵法,不怎么费力气就能将水寨完全摧毁!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认识,云舒几乎不眠不休,夜以继日地重新布置着防御阵法——不求有多大的杀伤,但求能起到足够的预警——至于别的,也不敢奢望。
相比于云舒在意的是眠龙先生不知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赵宛燕却是另有忧虑。
五月端阳的西湖之上的武林大会已经很明确是一个阴谋,然而,更可怕的是,阴谋中还套着一层阴谋——依着赵宛燕的推测,对方很有可能是冲着岳青峰余部来的——蒙古人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一场大火就能瞒天过海。很可能蒙古人确定了岳青峰余部逃走,却暂时寻之不到,索性就想了这么个一箭三雕的计策——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消息,赵宛燕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测。
另一个一直悬在她心中的,便是蒙古水师的问题。诚然,如大伙儿所认知的,蒙古人不善水性,但要以此便认为蒙古水师不过尔尔,那也太过想当然了——虽然她在云舒与李志常、了凡等人面前也这么说,但实际上怎么回事儿,她心中自是门儿清。只是说出来,未免太过损自家信心罢了。
要知道,蒙古人的水师,那都是大宋水师投降过去整合起来的,战船都是最为先进的艨艟巨舰,战斗力自不用说,再加上投敌的那些混账东西回过头来对付自己人,往往能爆发出数倍的勇气与狠辣——纵然投降之前是条狗,如今也成了饿狼!
最为明显的例子,便是宋室彻底倾覆的崖山海战,也是埋葬了赵宋最后一任帝王——她那年仅八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的那一战。有鉴于此,赵宛燕如何不会暗暗焦虑?在没有破敌之策的前提下,莫说帅众前往杭州,粉碎蒙古人的谋划,便是立足太湖,也诚然是一件异想天开之事。如今,也唯有指望云舒的阵法能有些作用吧,至于杭州之行,走一步,看一步吧。
云舒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山河破碎,一如既往。他与那个温婉的女子意欲重振山河,驱逐鞑虏。在一次次的或胜或拜的战斗、决策中,那个与他素来亲密无间的少女,慢慢地成长着,变得杀伐果决,运筹帷幄而算无遗策。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只是慢慢地,他却明显觉着两人之间起了隔阂。
虽仍是朝夕不离,但疏远却是很明显。终于到了最后,胡虏尽灭,神州重立,而他们,也终于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从一体同心,到陌路难同,这中间的经历,无疑是痛苦的。也正是这种摧心裂肺的痛楚,使他自梦境中苏醒过来。
额头冷汗淋漓,云舒口中呼唤着赵宛燕的名字。随即,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云舒双掌:“我在呢。”声音轻柔,却别有坚毅,让还在混沌中的云舒一下子张开了眼。
入目所见的,是赵宛燕那一双满含着关切的眸子,其中更有殷殷的情义,简直像是要流溢出来一般。迎着这样的眼神,云舒心中大定,暗嘲自己莫名其妙,竟会做这么荒唐的梦。
握住赵宛燕的手,云舒面色略有些苍白:“我没事了,方才做了个梦而已。”
赵宛燕心疼的看着他:“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水寨之事,一时间没照顾的上你,你就这样不爱惜自己个儿?要不是听他们说,我还不知道你这连续好几个日夜不眠不休……哼哼,这可好,直接就倒了下去!”
说到这里,赵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