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回到院子里，围观的村民都还在，却没有人敢靠近吊在树上的尸体。

    “先把人弄下来！”不知什么时候赶过来的村长大声呵斥着。

    “都不要破坏现场！”郝高上前阻止，黑熊一样的块头和身上的警服成功威慑住了这帮村民，“警车很快就到。”

    瘫在地上的章有才老两口被人搀进屋里，他们的两个儿子都长年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大儿媳妇和他们老两口，还不住一个屋里，发现出事时人早凉了。

    天亮的时候，几辆警车进了村子，现场也被封锁起来。章言卿在远处看了一会，决定先回老宅子。

    刚进院子，章言卿发现离开时锁上的屋门被撬开了，屋里有些动静。他给郝高发了条信息，然后捡起墙角的木棍，藏在门外守着。

    收到信息的郝高很快就赶了过来，打头冲进屋里，暴喝一声，一个泰山压顶式的飞扑，把屋里的人影给摁在地上，迅速铐上手铐。

    “饶命！好汉饶命啊！”

    “呔！哪里来的小贼！”

    章言卿：“……”

    郝高干咳一声，站起身道：“别叫了，我是警察，起来！”

    这人是个干瘦的青年，长得尖嘴猴腮，看样子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章言卿记性很好，认出来这是村里的村民，自己在章程家院子的时候曾经不小心撞到过他。郝高也认出了这人，皱眉喝道：“章强，怎么是你小子？”

    叫章强的青年显然很怕郝高，缩着肩膀不敢动弹，说话也结结巴巴：“郝、郝哥……”

    “这是章强，村里的混子，成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郝高给章言卿解释了一下，又喝问章强：“你在这干什么呢？”

    章强支支吾吾着不说话，眼睛四处乱瞟。郝高让章言卿检查一下屋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章言卿迅速检查了下，他带来的旅行包和行李箱都没被动过，屋里其他东西也没少，原本放被褥的木柜里却多了一个红漆木匣子。

    “郝哥，你看，”章言卿把木匣子拿出来，“昨天我找被子的时候没有这个。”

    郝高转头瞪了章强一眼，吓得章强扑通一声跪下，连声求饶：“郝哥，我错了！是我放的！是我放的！”

    章言卿往旁边挪一步避开这一跪，看向郝高：“要不，郝哥你再温柔一点？”

    “这小子是小时候那会儿被我揍怕了。”郝高摸摸头，把人揪起来，努力放轻声音：“好好说话，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一番盘问下，章强总算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了。章阿婆刚去世的时候，他趁乱溜进老宅子，偷了老人压箱底的钱匣子。没想到后来村里开始发生诡异的事，接连死了两个人，章强心虚害怕，这才偷偷把东西放回来。

    “里面的东西你动了吗？”郝高问他，示意章言卿打开匣子检查一下。

    “没！没动！”章强连连摇头，几乎要哭出来，“我哪敢动啊！”

    木匣子看上去很旧，里面放了一些证件和存折，还有一摞汇款单。汇款单是章言卿母亲寄过来的，每一张都被整整齐齐收好，按时间顺序摞成了厚厚一叠。下面有折好的纸，章言卿小心地打开，是自己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还有一份剪下来的旧报纸——“国家科研所发生重大事故，杰出的年轻科学家章玉芝女士不幸去世……”

    一瞬间，章言卿的眼眶红了，他垂着头，扶了扶眼镜，默默把纸重新折好。匣子的最下面压着两张泛黄的老照片，一张是外公外婆几十年前的结婚照，另一张照片上，外婆和抱着婴儿的母亲站在一起。

    也许这才是外婆最珍贵的东西，章言卿沉默着把东西一样一样放回匣子里，动作很慢很小心。一旁的郝高心中也很感慨，扭头往章强后脑勺呼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