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果然独具慧眼，她为我选的服装和配饰皆是典雅而不失清丽，素净而不失秀婉，这样打扮起来，我整个像换了个人似的。

    就这样，我对着镜子中那个端庄甜美的淑女左看右看，欣赏了好一阵子也不肯罢休。

    翠娟进来，又催了好几遍，我才肯跟着她出来。

    门口一辆两轮的轻型马车等在那里，这是皇宫里的规矩，谒见时像我这样的三代皇亲只能乘这样的车到内宫门前，再下来步行，由宫人引着，走到被传召的地方去。

    看到这辆备好的车子，我就自然而然地想起进宫后那诸多繁杂的规矩，只觉得头脑发胀，心烦意乱。

    如苑是跟着母亲从宫里陪嫁到了驸马府的，是宫中的老人，且又对宫中规矩熟谙，所以每回我进宫去都是由她陪着，而翠娟一类的小丫头一概不够资格。

    此时如苑倒是不像平常，板着张脸，像家里面有谁死了，正在服丧似的一言不发，那一举一动都令我本就绷紧的神经感到更加紧张，再加上心里一直藏着阿勇的事，所以如坐针毡，把屁股底下的坐垫扭成了一团，裙子也扭得起了褶子。

    如苑本来一直都像是修仙打坐一样的端坐着不说话，可看我这样实在忍不住了，便皱着眉问我道：“小姐，您座下是否有何不便之处？”

    “没有啊！”她这样冷不丁说话，我倒是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量，见她看向我的脸色有些责备，便又心虚的低下头去，低声道：“只是我有些事要同如苑姑姑讲，不知道现在可方便吗？”

    “小姐要说什么，尽管吩咐。”如苑严厉的看着我，情形不像是我吩咐她，倒像是她要吩咐我似的。

    我偷偷吐了吐舌，纠结了一下子，好在这时候心里出现了姨母说的话。底气足了几分，便挺了挺胸，把目光直迎了向她的脸。

    “我房里，啊，不，”因为太紧张，随意一开口就说错了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重新又想了想，平复了一下自己，又讲道：“本小姐近来独自一个人读书时，常觉没有进益，想来都是一个人闭门造车的缘故，长此以往，怕是不利于长进，故而想在府里挑一个伴读，陪我读书。嗯嗯，那天我见姑姑带来的内侄天资还算聪颖，所以想留他在书房，回府后，还望姑姑替我安排一下。”

    她半晌不曾回答，我心下纳罕，便拿眼偷偷瞄她的反应，但遗憾的是，从那张一直保持呆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这还真叫我佩服她的定力了。

    再过一阵子，那张像鸡蛋壳一样紧绷的脸上才有了一条裂缝——她张口说话了：“小姐，奴婢知道您近来常与阿勇那孩子玩耍，只怪奴婢近日大小事情繁多，才不曾对您明言。您是公主之女，也是堂堂皇亲，身份何等尊贵；而贱侄只是一介庶民，又是府里的下人，不便常伴您左右。”

    她见我脸色凝重，有不悦之意，但并不因此而停止那一番属于自己的道理说教：“贱侄天生粗笨，不曾知书识礼，只怕不能胜任小姐伴读的工作。何况男女有别，小姐要找伴读，也应在女子中择其端庄贤淑者，而不应该叫一个下人登堂入室。这种事情，就算府中勉强可以容忍，传出去也难免坏了小姐的名声，有损于您的清誉，故而断断不可。”

    我一听便生气了，气道：“什么名声、清誉的？莫说我们之间仍还只是朋友，要是哪天这话不慎叫别人听了去，还真叫外头的人以为本小姐平日里行为不端，不够光明磊落，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呢！我不过是想找个玩伴，找个人陪我说说话，看看书，怎么就牵扯到那些名声上的事情了？你可还当我是你家的小姐吗，怎么老说些丧气话？”

    如苑低头，沉默不语，一时间打定了主意不再同我争辩，只是默默听着我发脾气。

    后来见我实在生气，才慢条斯理的提醒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