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啪嗒”
天上下雨了。
雨楚仰面躺着,整个身子陷在泥塘里,雨水一下一下c不断地打在她脸上,周边的一切全部都是湿的。
她想要立刻站起来,立刻走出去,好摆脱这种湿漉漉的黏溺感觉,但是身体总是不听使唤,浑身无力,一下子粘在泥塘上面无法摆脱,上也上不去,下又下不来。
她拼命挣扎,然而越陷越深,手脚都被绑缚了,只能下沉,下沉,在下沉。
她就要死了!
“啊不要!”
好不容易从这场噩梦里惊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发亮了。
真是奇怪的梦,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居然还会在梦中重演,而且历历在目,每一个细节都清晰的可怕。
想来是故地重游,一模一样的环境又勾起了过去一模一样的回忆。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头发全湿了,额上全是冷汗。而啪嗒啪嗒打下来的雨点,则是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就连枕头都被打湿了一大片。再一摸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她从被窝里起来,走下床,直走到窗边吹了一会儿凉风。
环顾四周,她认出来了,那间屋子正是姐姐生前顶爱的一间花房——雨萋死了以后,花竟像通人性似的死了大半,后来府里就把那些花搬出来,把这间房重又改了卧房,时隔多年,她竟然没能意识到。
“姐姐,”她推开窗,把手伸出窗外,摇撼着,心里很希望能在虚空中抓住点什么,“我是不是快死了,为什么总想起以前的事来?是不是你怪我还不来陪你,泉下寂寞?还是你,怪我拖累了你,让你那么年轻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风吹着她的胳膊,有些麻木了,她抽回手来,口里还继续喃喃着:“姐姐也觉得我很残忍,是不是?没错,我忘了姐姐是为我而死的,忘了姐姐对我的恩惠”她嘴角抽动着,最终却只是冷笑了一下,“我竟然爱上了姐姐的驸马!真是罪无可恕啊,是不是?不过,现在看来,他爱的人居然不是姐姐呢,这一切真是很可笑,是不是?”
“不过”她感到双腿一瞬间失去了支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又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张着嘴,想要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可笑的人还是我,为了报复他,为了报复他和那个女人,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我毁了自己的人生啊。”
她环抱着双腿,整个身躯开始微微颤抖。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周围置身的空间长大了,又变黑了,大得让她触不到边,黑的让她害怕。
一种莫名其妙的孤独渺小之感从脚底升起,一直上升到根根头发上,叫她毛骨悚然,她双手蒙着脸泣道:“我后悔了,姐姐,我真的后悔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剃光头发,穿上僧衣一辈子坐在青灯古佛前祈求宽恕,嗯?还是应该”她哭得呜呜咽咽:“杀掉自己,了结了一切,落个清白干净的名声?”
“啊,不行!”她忽然抬起满是泪痕的面庞,慌慌张张地惊叫道:“我知道就是这样也没办法赎清罪孽!”
“不不!”她把头往双膝之间撞去,口里不断地念着不:“我该怎么办哪,求你告诉我吧姐姐,求你为我指条明路吧!”
一阵风透过窗户吹进来,丝丝寒意掠过她的背脊,把一缕头发从脑后吹落她的到肩上,她打了个寒噤,头脑却清醒起来。
一个念头升起来:她得去看看瑛儿,去看看那孩子!
孩子是纯净的,不曾沾染过罪恶,更没有历经过人心的污秽肮脏,她想看看那孩子,把她心中遗忘多年的良知和童心唤回来。
这个主意一打定,她便匆匆站起来,大略的理了一下头发,在背部结了一个简单粗糙的发髻。洗脸架在手边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