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这几天都是整天下雨,我不能出门去,只得闷闷的留在家里。一旁姨丈的丧事倒是筹备的紧锣密鼓,姨母因此不得空闲,我就更没有趣味起来,到了第三天,我便开始自己溜出房,在府中四处各房里玩玩c看看。
烦人的三个妾同着姨丈都在一夕间不见了,这里真正名副其实的安静起来。这府中的后园建造的很妙,几间院子都掩映在极为丰茂的草植之中,中间点缀着繁花,内中清净芬芳,各有千秋,别具韵味,我四处都看看转转,不觉已在这里玩得入了迷。
从前我并不在他们跟前走动,加上到这里来的时间也没还长到一一同他们变熟,因此只能凭猜测知道哪间房子从前是谁住着。
其中两间院里的东西多已搬空,还未来及添补,想来应该是属于浮莲和晶淑那两个人的。
这两人虽不济,住的地方倒还幽静,景色也不错,加上现在空荡荡的,不管是在里面说话还是走路,都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四壁间回荡,这空旷使我心里觉得顺畅——平时的屋子里总是陈设太多,连呼口气都被堵回去,倒不如这样空无一物的好。尤其在最近这样喧闹的日子里,能在这里享受这份孤独,着实让我感到欣慰。
至于另一间拐弯处单独着的院子,东西好像都原封不动的留着。那应该是名唤空萤的那一个妾先时所住的。她出走,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过看这里满屋的东西,单从贪这一个字上讲,她为人倒比那两个强出不少。可想起她平常那副看谁都不过意的样子,我心里就存了芥蒂,不想去看她用过的东西。
又过了几天,我把其它地方都转遍了,出于无聊,才决定走进里面去仔细看看——
这院子左手边有一片长得密密的竹林,雨打在上面,不断发出潇潇声,风一吹,又漱漱的响,组成一片起伏低回的悲音。我走过院子,来到门前,轻轻一推,房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几点雨随着斜风打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的陈设比较简单,当中有一张圆桌,周边两把椅子,墙边一张高几上对称摆着两个品相不错的青花瓷瓶,里面各插两束早已枯萎的迎春花。再看去,靠窗边立着一张竹躺椅,因窗户被风打吹不断翕呼漏进不少雨来,竟湿了一半。
这府里其他主人的房中一般还要另设古董架,或在墙上添挂几幅画之类,像那两间房,古董虽没了,架上墙上都还留着放过东西的印迹。这里却一并省略了,连个印痕都没有。
依我猜大概是空萤不善人际,所以在这些物件分配上也平白受欺,不过也可能是她素性不喜欢这些金银俗物,平时见她穿着打扮也都朴素,倒不像青楼出身。
就这样想着,我向窗边踱过去,想把窗户掩了,脚下却踢着了什么东西,倏地一滚,到竹椅下面去了。
出于好奇,我急忙跑过去从地上捡起来,见是一团纸,便展开来看,上面写着:“今夜子时老地方相见,一应事宜皆备,只等卿来。”
字迹看着实在有些熟悉,可一时也想不出是谁的。我摇摇头,应该只是错觉罢,看字条的口气,像是这空萤的相好写给她的,想来她无故出走,与写这张字条的人自是脱不了干系。难道是私奔?我暗想:这姨丈家里的事还真复杂。
随后,我遂收好了字条,向姨母那里去了。
姨母因为连日来的劳累,体力不支病倒了。我到她房中时,只见她独自歪在榻上,忙走上前问:“姨母,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她笑一笑,懒懒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累,”,打量我一番,又低头看见我的裙角湿了,拉着我的手嗔怪道:“你这几日又到哪儿去玩了,瞧这一身的湿气,快回去换件衣裳吧。”
“一会我再去吧,我有样东西要给姨母看呢。”我急忙说,生怕把刚才的事情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