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圣药送给他,暴殄天物啊!
易君堔早知他心思,可这其中道理却不可道也……
“我送那药给他,自有我的道理,这道理啊,日后必见。”什么道理?阙冉不知道,此时,他只觉得自家少爷说话越发云山
雾罩的,令他摸不着头脑。
见他一副茫然模样,易君堔掩唇。而此时阙冉一惊,便试探道:“少爷,你能看见了?”
“我……”听阙冉所言,易君堔便不得说实话了,“我这几日只觉得双目清明了些许。”闻言,阙冉自然欢喜,“我就知
道,老天不会如此不公。”欢喜之余,易君堔则是叫阙冉守口不言。
而后,阙冉一时想起要事一般道:“少爷,季俞大人只带着四人出了城,六扇门则好似不同他一起。”
言罢,易君堔只一笑,却是不言,依照季俞的行事风格确实如此,季俞出身宰府又拜名门之师,年不过二十便以担任少监,
断看不上出自江湖俗流的六扇门,更不会与此共事。可如今六扇门亦被编入朝廷,与其共事也是不可避免的。
“还有,少爷,”阙冉出言,“西阁那位姑娘昏迷了整整五日,还未清醒,您看?”
“哦?”敛回思绪易君堔道:“如此,我便去看看。”
而后,阙冉便以为自己少爷会去西阁,却不想易君堔周身打量起他来,看得他直叫一个寒战。
“阙冉今年也已三十有余了吧?”
“是。”阙冉答道,心中却是打气鼓来。
又见自家少爷点了点头,而后便道:“嗯,是时候了。”什么是时候了?我说少爷啊,您说话能不能不要总说一半可好,小
人才疏学浅怎么领会您的意思啊!阙冉憋着疑问,却不敢言。
片刻,易君堔起身,便道:“明日黎山书院杨督管招收女学生,你且一同前去看看吧。”好吧,易大人之意在明确不过,这
是要给阙冉找婆娘的节奏!不待阙冉推辞,那人儿以向西阁而去。榻上女子睫毛微颤,她抬起手臂揉了揉偏头处,却是一股镇痛,而臂间也无力气。
纪冥宇掀帘起身下榻,双脚着地之时小腿传来酸软胀痛,许是睡久了的缘故,轻纱幔帐,铜炉熏香,屋中摆设简而不凡华而
不俗,而此时的她却无兴致欣赏美物,她现在头脑清醒,怎不知那日错食媚酒之后误入网彀,现下,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自己
身在何处才好。
看这屋中饰物不俗,书画皆是出自大师之手,纪冥宇便料到这主人的身份必定不是泛泛。
而至于她怎识名师书画,这要追溯于多年之前纪府还在时,她还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时,珍馐奇宝亦成自然名画名师也见过不
少;想那时哥哥还在,爹爹和娘亲还在,娘亲虽待她颇为严厉,哥哥与爹爹却时常维护她的淘气。如今的她早已成了浪荡江湖
术士,整日刀光剑影,下一刻将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没有家,亲人皆以成亡魂,而她的身虽活,那心早已成孤魂野鬼,再无
归处。每每想到此处,纪冥宇便觉得可笑,笑堂堂宰相府一夜之间被大火烧烬,笑她身为宰相府千金,如今却以杀人为生,如
今的她早已杀人如麻,早已回不去了,如那些快乐与安逸的日子一去不返。
这时,脚步声自远处传来,提醒了她还身在危险中,转身回到榻上假寐,好似一切平静。
“吱……钮…”屋门被悄声推开,那人迈步进入,只听脚步着地,纪冥宇便知这人是个男子。
果然,易君堔敛了气息,踱步进屋,他径直走向床榻,于榻前而坐,掀开纱帘,便见女子睡容恬静,没了那日的凌厉与煞
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