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将立于原地,愣了好半天: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
一粒火星爆起,弹在手上,陈副将手应时一缩,总算回过神来。一时又为眼前事发愁,十六姨凭空消失,丝毫不知下落,究竟是生是死?
若死了,是什么人所为?若活着又是在哪里?
还有,此事究竟要不要向雪妒实言相告?如若告诉雪妒姑娘,难免又生出一番波折来!
不如先瞒着罢,就说车马营人手不足,需得让十六姨再待几日。等到车马营查到十六姨的确切消息,再告诉雪妒不迟。
第二日一整天天色阴翳。
小蛮撩开帘子,冷风灌进车窗。今年春日气候多变,这一场春寒也比往年来得更迟,也更厉害些。小蛮抬头望天空,“看样子,要下雪了。”
小蛮从前在胡大娘家从未读过书,来到雪妒身边,才开始跟着雪妒认字,颇有精进。近日,小蛮开始读宋人的《云外琴声序》,好些地方难通其义。
雪妒精神好些的时候,便给《云外琴声序》作注,供小蛮研习,也算是打发车马枯燥。
这日,大军驻扎荀家堡。
天黑安营时,中军帐外果然设了两处寝帐,侍从领了雪妒和小蛮来到其中一顶帐前。
二人劳累了一天,特别是雪妒,浑身疼痛也只能勉力忍耐,故而早早歇下。
等到三更柝响,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离京以来,二人睡浅,起初听到外面的声音,颇有些提心吊胆。细听之后,才知道是中军帐里忙完了军务,将领们回帐歇息了。
人语声越发地清晰,全都是什么斡难河,肯特汗山,鞑靼,阿扎失里一类,……是些军情敌情。
人群经过了寝帐。——终于可以安静了。
小蛮正要躺下休息,却忽然听得外面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大将军怎么不走了?”有人声传来。
“大将军莫非又想起什么没处理?”
……
一阵短暂的沉默。
“往后,这顶帐往外五里。”小蛮听得分明,这是大将军的声音。
“……这是夫人的的帐。也……要迁么?” 是亲兵的声音,声音里有些疑惑。
“迁。”是祈盎的声音。
“哈哈哈——”
一阵笑声响起,仿佛是随行的部将。
先前那亲兵的语气里有些为难,“如此一来,大将军若从中军帐去夫人那里,至少要半炷香时间。”
又是一阵笑声。
“迁帐。”又是大将军的声音,声音里带了不耐。
却又引来一阵笑闹声。
“我说你这亲兵是怎么当的?卧榻之侧有美人在,你让大将军如何领兵?”说话的声音很大,引来一阵更大的笑闹。
安静的夜里,这一阵接一阵的笑声显得格外的突兀。
小蛮睡意消了一半,黑暗中,雪妒坐在席边。
第二日,天气突然变得很冷。
小蛮拿过一件斗篷替雪妒披上,“我今日听外面人说,好像大将军之前根本不知道咱们小鸿轩是青楼,所以才让姑娘随军……”
雪妒没有说话。
“好像说,到了淮安府以后,就有淮安府的人送我们回去。”小蛮又道。
雪妒声音平静,“咱们仍然没见到十六姨……”
“陈将军这几日一直很忙,只派人来说车马营人手不足,十六姨须得再留几日。”小蛮有些黯然,“都这么多久了!——十六姨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车马营那个姓李的要报瞎眼之仇,趁机想杀十六姨报仇!”
小蛮抬头,坚定道,“姑娘,我们应该找个机会去车马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