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青布车帘。
——她的手边是一卷没有翻完的书简,书旁斜立了一抱琴……
是她?
祈盎惊疑,她当时不是一口回绝了么?!
“怎么回事”祈盎回身,向陈副将。
若非魏夫人相逼,雪妒姑娘是定然不会同意随军。陈副将在心里寻思,总不能让大将军知道雪妒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罢?
旋即,向祈盎:“大将军名扬天下,天下的姑娘谁不仰慕大将军威名?雪妒姑娘自然也是一样的。”
可是,她当日宁可走近曼陀罗中毒,也不愿意跟李副将回应天府。祈盎眼中迅速闪过疑惑,锐利的眼光在陈副将的脸上一扫而过。
“大将军明察。”
陈副将心一紧,立即解释,“雪妒姑娘若非自愿,又怎会如此安之若素?”想了想,又道,“雪妒姑娘避居世外,或许当时,她并不十分清楚大将军的身份和威名。”
这话也不无道理。
十六姨说到底只是一个仆人而已!若仅仅为了一人仆人,她怎愿意委曲求全、随军万里?
他的心里略有失落,——原以为她是不与俗同的奇女子。
跨上马背,半晌,祈盎向陈副将,“军中出入多有不便,多派人看护。”交待完正待走,却见杨炎已带了一众兵马迅速赶了过来。
杨炎见祈盎正欲离开,忙请示:“大将军,安排女眷返还事宜已经布置妥当,是即刻便启程,还是等大军到了淮安府之后?”
祈盎勒住马缰,侧头听完杨炎的话,没有说话,扬鞭一挥,径直离去。
杨炎愣住,一脸疑惑。回头望向陈副将,瞠目结舌,“陈将军,大将军的意思是……回还是不回……”
陈副将望着远去的背影,“大将军没说回,自然是不回。”
“大将军方才明明说女眷不许随军。” 杨炎更是疑惑。
午后,拓赤无事,便携了幅吴道子的画往小鸿轩去,意欲同雪妒品鉴。
一进小鸿轩的大门,正巧遇见雪妒的侍女彩衣在往堂上的香炉里添香。
拓赤见了彩衣,高兴地道:“看来我今日是来对时候了,彩衣姑娘在的话,六姑娘定然也在了。”
彩衣抬起头来,神色却不像平时欢快,“我虽在这里,可是六姑娘昨日便已离开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拓赤素知彩衣持重,定然是不会开玩笑。观她一脸丧气之状,忙问道:“六姑娘到哪里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彩衣上前一步小声道:“魏夫人让六姑娘跟随北征军去了,早离开应天府了。”
拓赤一脸茫然地追问道, “什么?北征军?”
彩衣心知六姑娘与这位小王爷极谈得来,也便将事情始末说与了拓赤。
拓赤大惊:“六姑娘随军,是伯言提出来的?”
“是,”彩衣点点头,“我当时也在大将军府呢。”
“那么柏姑娘呢,小鸿轩很多事都是她操持的,她也不阻止么?十四姨呢,也不替雪妒说话?”拓赤紧问。
彩衣摇摇头,“魏夫人一向不待见六姑娘。她心里只担心十六姨,哪里会改变主意?”
侍从巴图见拓赤表情凝重,浑然不似平时,宽慰:“战场虽凶险,但大将军有韬略,必定逢战必捷。——雪妒姑娘在北征军里不会有危险的。”
巴图一介武夫,并不能猜得出拓赤心中真正所虑。——在一个高傲自大的男人面前,雪妒最大的危险是什么?
拓赤摇了摇头,叹息:“这家伙连让一个深居简出的女子随军的玩笑都能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可是,魏夫人看着雪妒姑娘长大,也算是个养母,做母亲的既肯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