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花正盛的树,向李副将:
“你可知,这是什么树?”
李副将不耐烦:“少说费话,本官还有军务在身。”
说罢,逼近两步。
“你站住”,雪妒缓缓道,“我不会跟你去。”
李副将再逼近,愤然道:“我大老远地来一趟,又等了这么久,哪里由得了你?”
雪妒转头,没有回答,只望向近旁的花树:
“它叫曼陀罗。紫色曼陀罗枝叶虽无毒,可其花毒剧。若逢此树开花,人立于树下,不出一炷香时间,便可中毒晕厥、不治身亡;若立于一丈之地,两炷香时间便可中毒,……你再往前走两步,只怕连应天府也回不去了。”
“曼陀罗,”柳枝不由得喃喃出声,忽然似想起什么来,放声道,“我曾听祖母说起,此毒无药可解。”
姑娘已经在树下站了这么久——
小池吃了一惊,难怪姑娘此前让大家不要近这树。
那么,姑娘岂不是很危险?
小池正要过去将雪妒从树下拉出来,只听李副将厉喝一声道:“你休得与我耍假把戏,本将军便不信这个邪。”
说罢便大步往前。
忽然,只见院里人影一动。
“啊——”
只听一声惨叫。
片刻间,只见李副将摔倒在地,口中不住惨叫。
众人大惊,待看去,只见李副捂住脸的双手早已沾满了血,血从指缝里淌出来,落在地上,染红了几棵翠草。
“将军,怎么了?”
“快,找大夫——”
“李将军受伤了!”
众军士一时骇然,齐齐围向李副将!
原来是十六姨见李副将逼后,情急之下想要阻止,趁身旁军士不备,夺过军士手上的短刀,奋力掷向李副将。不偏不倚,正中李副将的右眼。
李副将痛得直打抖,强忍着疼,一手蒙住眼睛,一手拔出腰间佩剑,奔向十六姨,“我要杀了你——”
“姑娘——”正在此时,只听丫鬟惊呼。
李副将不由停了脚步,随众人向身后望去,只见那叫雪妒的姑娘已晕倒在了曼陀罗的树下。
小蛮忙冲上去,扶起雪妒。
只见雪妒双目微闭,脸色苍白。众人叫了半晌,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徐耕田见小蛮在树下,心下着急,也忙着跑过去,拉了小蛮衣角,“树有毒,你们先走开。”
小蛮一心只担心雪妒,旁的声音还哪里听得进去。
一边是十六姨被军士制住,生死难卜,一边是六姑娘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丫鬟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六神无主,乱作一团,竟半点主意也没有。
十六姨挣了半天也挣不开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焦急,只朝小蛮大声叫道:“快备轿,赶快送六姑娘到山下找大夫。”
说完这句话,十六姨才发现两个轿夫——柴叔和顾叔也被军士困住。一时间,更是绝望,勉强振作起来,向树下的人大喊:“快将姑娘扶出来,不要待在曼陀罗下,——”
“阿弥陀佛”——
正在一团混乱时,却听见院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在一片嘈杂混乱中显得格外从容。
众人都扭头望去。
篱门外站着的,不正是先前在路上遇见过的慧远大师么?身后仍跟着那个四十上下的随从。
“是你?”
李副将强忍住疼痛,因为这个人的英俊不凡,让他印象深刻,“你是……上回孤山脚下种茶花的那个和尚?”
慧远大师没有说话,望着那株花树和树下的人,脸上瞬间便有了几许焦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