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不断向后跑去,踏过阴冷湿润的地面,终于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广场上,时间已是深夜。他穿着粗气,汗如雨下,但庆幸的是,他已经彻底听不见那边的打斗声了。我和他们应该有一段距离了吧。
他心有余悸,打了个哆嗦,然后向家走去。然而他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自己身后的一个人。那人体格高大魁梧,黑玉般的短发衬托出他修整干净的脸庞,身着米黄色呢绒衬衣,脸上露着未知的笑容。但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人的眼睛:那是双小黑眼睛,里面幽深如无尽的泥沼,看不见任何笑意,唯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英睿打了个寒颤,觉得他有种古怪的熟悉感。
不。他低声念道,加快脚步,但身后那人也加快了脚步。不。他不断无力地重复。不。今天我已经受够了。
他撒腿就跑,先前的疲惫一扫而光,只剩下无尽的惧意。他绝对不能落入那人的手中,绝对不能。那人给他的恐怖感,无论是造乌船、亚魔还是铠甲人都比不上。他拼命地跑,耳旁只能听见北风的呼啸,周围的景色转瞬即逝。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最终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回到家楼下的大门前,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那名男子终于不见了。他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该死的虹翼,如果他早点来找我的话,哪会有那么多破事?他怒火中烧,但到第二天早上,他们肯定又会和好如初,席英睿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当下,还是先想好该怎么和姨妈解释自己这么晚才回来吧。他这么想着,进入大楼。
穆宫隐
“铠甲人回来了。”穆宫隐用疲倦的嗓音评论道。管家将他的轮椅推到了阳台上。之后许久,他都不曾说话。关于铠甲人,他想的没错。今天早些时候,他刚刚听到消息,昨天夜里派出去的一队亚魔皆被铠甲人所伤,但造乌船却没事,可能就连行星守护者也奈何不了它。对于这点,穆宫隐还是很有信心的。
随后,他隐隐听到别墅彼端鞋踏大理石的声音,冬韵来了。他熟悉他走路的方式:大步,急促,暴躁。冬韵总是走得太快。他总是在追赶永远追不上的东西。毕竟他原和那铠甲人是朋友,后来却因为矛盾而分道扬镳。
当他出现在三重拱门之下时,穆宫隐让管家将轮椅转过来。来人近三十岁,身材高大,两眼挨得很近。他穿着斑驳的背心,外披棕色皮衣。此刻他显得局促不安,“穆宫大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
“我已经知道了。”他说,“我收到了牙狐的传真。”
细小的字体密封在凝固的胶水之内。在刚拿到那份传真的时候,穆宫隐就感觉到发生了什么。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维纳斯从八月底开始就一直和我们作对。他在明处,而我们在暗处。这可能是唯一对他们有利的地方。维纳斯不知道他的敌人是谁,他以为是亚魔,但亚魔是服从于人类的。那种丑陋的畸形生物就好像是半路从石头缝中蹦出来一样,穆宫隐已经记不清第一头亚魔从何而来,只知道那是人类与魔星人产下的怪物。如果基因偏向于魔兽,那么就称它们为“亚魔”,但好像从来没有人将自己的同胞视为“亚人类”呢……穆宫隐想。
那些亚魔,被维纳斯击伤的那群士兵只是飞船的维修人员,只有一人携带兵器,而它们中没有人真正算得上是士兵。穆宫隐庆幸它们还活着,因为据他所知,铠甲人维纳斯从不杀人。这点从他第一次见到他起就没变。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十二年前,我曾经和他一起战斗……而现在,我们却成为了敌人。他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那个名字叫穆宫隐的肩宽膀粗的中年男人,长着一簇浓密黑发。如今他已头发花白,身患痛风。
“他已经过度干扰我们的行动了。”冬韵表示。那也是你的朋友啊,昔日的友情就这么不值钱吗?拱门下的阴影中,穆宫隐坐在轮椅里,患有痛风的腿